瑪麗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她的一門心思恐怕都放在了春夢的身上。看著春夢的表情,她似乎看到了他的勉強和失落。而從他的話也聽到了他的還是依依之懷。她忍不住說了句:“不要想得太多了。人家是弄潮兒,正值浪濤激揚之際;而我們隻是岸上的些微的看潮人。可遠看,不能太近了。遠了她自然看不到我們,近了又能怎樣?我們不是錢塘江上的石塘,可經不起潮水的親近啊。丹成,一個高級官員也就是在這潮水中消失了。我們和丹成比起來又算什麼?”她看著春夢,似乎在等待春夢的反擊。但春夢沒有反擊,他沉默了。瑪麗有點失望。她原想等待春夢給個理由反擊,她能說說自己的觀點,但她還是失算了。一邊的劍南給他們冷落了。但他不甘心他們的冷漠,也要說說自己的觀點來表達一下自己心情。他說:“丹成是個什麼東西,不值一提的。一個自命青高的小人。就是因為他在地方上打擊假冒偽劣藥品案出了名。又在省裏反倒過一兩個腐敗分子,從此名聲大振,升高到中央。聽說在他的眼裏中國再找不到清官了。唯獨他才是最好的人選。他自比嶽飛精中報國,自比包公剛直不阿。其實不然,他自己後來被人問及一些事情時,羞愧難當,無地自容啊。結果他沒有犯任何可以治罪的條例,他自己羞愧生病,然後不幹了。”
瑪麗突然問他:“是什麼來讓他羞愧生病了?”
“這?”劍南猛然刹車,不知道該怎麼說好了,他說,“具體我也不清楚。”
瑪麗說:“狡猾。你肯定知道的很多。一個人能羞愧的事很多。但大多是因為情或者錢。那麼他是因為什麼呢?”
春夢說:“我不明白你們為什麼對丹成這麼有成見?難道他還不算一個清官?在現在的官員中,能找出他這樣的清官還是不很多嘛。”
劍南說:“他清什麼?別看他道貌岸然的,像個人模狗樣的。其實不然。他,他……。我們不能從表麵看一個人。”他極力爭辯,就是為了讓春夢相信丹成不是個好東西。可是,他又不敢使出自己的撒手鐧——讓他失魂落魄紫另。但從其它方麵又找不出丹成什麼大錯來,這讓劍南覺得非常著急。以至於說話時,他的臉都有點漲紅了。但春夢並不買他的帳,他對丹成還是情有獨鍾。這不僅是因為丹成和他談過話,當然,他也清楚丹成在提拔他方麵所起的作用,但更主要的是,他從電視、報紙雜誌上看到的丹成總是清正廉潔,一塵不染。他在他的心目中是個很好的清官。
春夢說:“你能從內心看出他的錯誤?他的內心我們看不到,就他外表能給我們好些就不錯了。”
瑪麗說:“是啊,我們管他內心怎麼樣呢。看不到他的錯誤,他就可能沒有錯誤。法律上說:‘疑罪從無。’你說呢,劍南?”
瑪麗不露聲色地把這個球又踢給了劍南,想迫使劍南把他知道的丹成的秘密說給春夢聽,讓春夢逐漸改變對丹的看法,同時也改變對紫另的感情。但劍南卻不使用這把“撒手鐧”。因為這鐧它不僅是雙刃的,而是有著四個刃。它不僅擊碎春夢的美夢,也會擊碎自己的尊嚴,自己的友情、“愛情”,還有自己對丹的另外一手。如果讓春夢把這個事情捅了出去,那受牽連的可不是僅僅這個事情的本身這麼簡單了。他的父親也許也會出現在這難以說清的故事裏麵了。他的腦子飛快地轉動,但每當轉到紫另上麵時就會停頓一下。最後,他還是決定為了紫另和其它原因,他要為她保留這個秘密。他說:“我保留意見。我總覺得他不像個好人。”
瑪麗笑道:“沒有道理吧?世界上可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啊。你這樣對待一個可比偉人的領導可就有些不地道了。”
瑪麗說起來輕鬆、尖端,誌在激怒劍南,讓他說出他知道的一切。春夢聽起來覺得她是通懷達理的,言之有理,非常讚同。春夢把讚同的眼神給了瑪麗,他從思想上和瑪麗站在一了一起。他也希望瑪麗和他一樣感到欣慰。然而,瑪麗觜角顫動了一個,眼角的也似乎加深了一些。她看著春夢滿心的失望。臉上的假笑,無法掩飾她心中悲涼。好在春夢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她這些細微的變化。但劍南就不一樣了。他知道瑪麗在想什麼,也知道瑪麗在乎什麼。他忽然同情起瑪麗起來。眼睛不自覺地有點澀了。他對瑪麗一語雙關:“瑪麗,難為你了。為了他作無為的辯護。你不覺得了一個和自己不相關的人,或者說是局外人用心說太辛苦了?”
瑪麗不讓他說得太過,馬上阻擊他,說:“那不是什麼局外人。不是我們正說的人嗎?你知道我,我是個認真的人。不會輕易放棄自我的。”
劍南說:“可是,可是那有時說不清楚啊。我不明白,他怎麼就進入了你的話題。我就從來沒有進入你的話題。咱們總是玩笑似地討論一個問題,從來沒有……。”
瑪麗說:“像你這樣的傻帥哥隻能和美女遊戲了,還想有什麼正事可談?”
春夢笑了。劍南有點傻了。
瑪麗忽然問:“我們走吧?”
春夢說:“好的,我也該走了。”
瑪麗問:“劍南也一起去長沙?”
劍南笑道:“去啊。走吧?”
瑪麗也笑道:“不和你說笑了。你回你的部隊吧。回去後給我個電話。”說著,她給劍南一個拜拜手勢。然後對春夢說:“我們走吧。”
劍南看著他們的汽車消失在車水馬龍之中,心中無數的傷心、愁悶。四十九
現在瑪麗的心情特別好,心中仿佛有無數的歡樂在和你一起舞蹈。她的激情在飛揚。她開著車子,不時地從反光鏡裏看春夢,她的臉上樂起桃花似的兩朵兒紅雲。
春夢打起了瞌睡,她也不喊他,隻是放漫了車速。她樂意看他睡著了樣子,那飽滿的嘴唇,青青的胡子,……。其實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不過情人眼裏出西施。他既然已經被瑪麗的愛情之箭射中,那麼,他的一切都被蒙上愛的光輝,這神秘的光輝就是瑪麗航船的燈塔,就是她愛的歸帆。她對他的所有都愛了。她看著他,終於將車子停了下來。她深情地看著他,多麼希望能擁抱他,親吻他啊。當然,這時沒有什麼可怕的,也沒有任何熟人,就是他們的天堂,可以想像到許多美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