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誰來擔任這次龍舟賽組委會主任的事,丁四喜與屠然嘯爭論了好久。丁四喜說,這是政府行為,應該你這個區長來當。可是屠然嘯卻說,市裏茶文化節是陸書記擔任組委會主任,區裏也應該套市裏的搞。丁四喜說市裏的情況不同,政府的事情太多,市長搞不過來才這麼定的。屠然嘯說區裏與市裏有多少區別,大人與小孩五髒都是一樣的,沒少哪樣。丁四喜說,市裏的財政問題都是市長在跑,陸書記根本不沾邊,可是區裏我這書記在操心啊!
屠然嘯本來就不滿丁四喜插手政府的事,聽丁四喜這麼一說,一股無名的火就生了起來:“是的,所有的工作都是你做的,我隻是在吃幹白飯!”
“你是什麼意思?我沒說你吃幹白飯!”丁四喜也有些較真。
“既然區裏的工作都是你操心,你就操心到底算了!”屠然嘯說完就甩門出去了。
丁四喜還想講點什麼,但見屠然嘯走了也就忍著不說了。丁四喜心裏明白,屠然嘯來和自己做搭檔,心中一直就有想法的,今天終於表露出來了。但這是組織上這麼安排的,不是我丁四喜所能左右啊。說實在的,在區裏的工作,做好了,成績還歸功於書記,當然做差了責任也在於書記那裏。作為當區長的,雖說是二把手,但是他不樂意幫你這個一把手,這個一把手也是沒有任何辦法的。頂多是鬧得個“班子不團結”,然後是兩敗俱傷。
屠然嘯走後,丁四喜把毛天下叫來,把成立龍舟賽組委會的想法給毛天下說了。毛天下說:“那你就當組委會主任,我來當副主任,具體工作由我來做就是。”聽了這話,丁四喜挺感動的。人啊!在關鍵時候得到別人的幫助,這個恩情別人是永遠記得的。當初,在防“非典”期間,丁四喜的賣力,劉書記在組織部門來考察的時候,還是幫說了話的,如果劉書記不說話,我丁四喜也沒有今天。丁四喜心中盤算著:想辦法把屠然嘯擠走,讓毛天下來接替他!
一段時間來,看著毛天下忙裏忙外的籌備龍舟賽的事,屠然嘯總是陰陽怪氣地冷嘲熱諷:毛主任(不叫他副區長,故意強調他組委會主任這個職務),忙啊!幾塊廣告宣傳牌需要開支幾百塊錢,屠然嘯也總是推說經費緊張,賬上沒錢,報不了。沒辦法,市裏的意思是辦節會是市場運作,財政是不投入的,區長不同意丁四喜也不好蠻幹。他隻好找市財政局一個副局長幫忙,從那裏要了兩千塊錢放到區計生站的賬上,才把廣告宣傳牌的賬報了。屠然嘯還以為自己聰明,管住了要害,其實,丁四喜他們賬都報了,自己還不曉得。
最讓屠然嘯不舒服的是,經過毛天下做工作,毛天下在市人民醫院當院長的同學答應出一萬元買下這次龍舟賽的冠名權。這就完全達到了“市場運作,誰投資,誰冠名,誰受益”的節會運作原則。為了表示感謝,丁四喜與毛天下請了醫院院長到市裏一家“洗浴中心”“玩”了一次。趁這機會,丁四喜與毛天下也一起“玩”了一次。
為了搞好龍舟賽,在離比賽前十五天,丁四喜組織區政府全體幹部職工召開了一次全體動員會。丁四喜從曆史的高度講到現實的高度,整個會議幾乎他一個人包了場。最後,要求大家要做到“三優”,即:優質服務、優良秩序、優美環境!
屠然嘯拉長著臉,參加了會,可是在會上一言不發。按理說,屠然嘯應該講幾句的,畢竟是區裏的“二把手”。可是,今天隻說了一句:“沒意見,按丁書記的指示辦!”這句話聽起來好像與領導保持了高度一致,但細細一研究,總覺得還有點不地道,至少還隱藏著兩方麵的信息量,一是認為還存在問題,不愛講罷了;二是有意見也沒用,還得按你的意見執行。如果這兩句話拆開來,隻用前一句或後一句,都是一句祈使句,都可用歎號,反倒還妥貼一些。可是,中國的文字就有這麼複雜,特別是許多人喜歡用正話反講的方法來講話,真是要讓你琢磨老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