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英王楚樂文重病(中毒)事件,殤夕琢磨著自己大概是摘不清了。左右都是不落好,幹脆大方一回,派人去給英王看病。反正英王死了對她沒好處。雖然活著對她一樣沒好處。
地甲帶上個手下去了。他長的敦平厚實,還有張憨憨的臉,容易招人信任。加上大長公主因為兒子出氣多進氣少,已經急紅眼了,抓住什麼都是救命草。於是地甲一到公主府就迅速見到了昏迷中的倒黴孩子,英王楚樂文。
地甲挺專業的給號了脈(他真懂點兒醫術,雖然不高明),瞟眼旁邊神色淒惶複雜的楚駙馬。心裏大大認同木魁的話。中原人太可怕了,腦袋一熱什麼都幹的出來。
“英王殿下這是誤食了相克之物,不妨事。”一句話先定了公主的心,再來就是忽悠。雲山霧罩背一篇藥經,最後道:“草民這就給英王用藥,很快就能醒過來。”
“那,有勞先生了。先生若能救得我兒,本宮定有重謝。”長公主這會什麼都顧不上,先救兒子再說。即使她根本不相信地甲的說法,現在也隻能這樣先聽著。
藥是現成的。地甲從帶來的醫箱裏,無比囂張的端出碗熬好了的溫熱藥汁,銀勺子一攪頓時烏黑。在所有人臉色大變中還可好心的提醒說:“都請讓開些,沾著會死人的。”
長公主臉都白了,強製鎮定確認道:“先生,這可是以毒攻毒之法?”
“不錯。”地甲用‘果然是皇族啊,有見識’的眼光看了看長公主。想到木魁那個關於‘姐夫,表妹,小姨子’的笑話。他難得同情心起多了句嘴:“長公主放心,我家侯爺與英王殿下頗有交情,也承過英王的情。此藥絕對萬無一失。”
長公主被人扶著,全身冷汗。兒子和殤侯爺關係好的傳聞,她是聽說過的。也知道兒子給定北侯說過好話,還給討了美差。她艱難的點了點頭:“定北侯高義,本宮銘記在心。”
喂藥過程很囧,兩三口下去,英王就開始無意識的放屁。臭的屋子裏都呆不下人。當然,也沒人往外跑。然後是水聲大做的排泄。地甲實在是粗人,也沒想過先給預備點兒什麼,過程都在被子裏完成了。喂完藥還不讓人動,就那麼等著。約麼半注香後,英王醒了。
“我苦命的兒。”長公主喜極而泣就要往上撲。地甲趕緊攔住:“先讓他沐浴,沐浴。”
公主府裏一片歡喜的亂,地甲見沒自己什麼事了,交代幾句注意事項告辭走人。他出公主府的時候,正碰見得了信趕來的葉尋歡,當下被攔住。
葉尋歡急著去看好友情況,匆匆忙忙問了一句:“可是殤小姐派你來的?”
地甲沒好氣瞪他一眼:“葉公子慎言,是我家侯爺吩咐草民來的。”什麼人啊?這大門口人來人往的。你們中原人不是都挺在乎閨譽麼?宗主不在乎,咱做屬下的得替她在乎不是?
地甲跑回來跟殤夕把公主府一行詳細說了一遍。殤夕反複嚼了幾遍長公主的話,‘以毒攻毒’和‘苦命的兒’這兩句,她覺得尤其有意思。大長公主不傻,楚駙馬的日子怕是要難過了。據說這位駙馬爺當年是靠著尚公主,才保住風雨飄搖的家門。這算恩將仇報吧。
幾天後,長公主一邊拘著兒子,不許他回自己的英王府。一邊往定北侯府送重禮答謝。因為侯爺夫婦都不在家,禮物自然轉到了殤宅。
長公主何等精明。如今殤侯爺夫婦都在千裏之外,救她兒子的定然另有其人。她考慮過某種粉紅色可能,覺得可以支持。於是坐到兒子床前細細的問。問完就怒了。
“你們覺得可疑,就私自派人去暗察朝廷二品侯爵的底細?你們可真是無法無天了。”要不是看在兒子身體還虛,長公主都想給他兩巴掌:“這些都是吏部的事,你們跟著攪什麼亂?要是被人知道了,參你們個目無法紀都是輕的。還有,人家究竟那裏可疑了?”
“他那裏不可疑了?”在親媽麵前,樂文同學傲驕了:“老匹夫想扳倒原穆山,兵器糧草銀響後援,那一樣沒動手腳?殤少傑一個副將,敢拍暈了主帥,自己領兵去送死。野狼坡孤軍一戰居然還贏了。還贏的咱們誰也說不清楚所以然。娘,您說他那裏不可疑了?”
“這……”長公主遲疑了,驚駭道:“我兒莫非是懷疑殤侯爺通敵?”
“那不可能。都是實打實的軍功腦袋,北虜也不可能用自己戰神的腦袋玩手段。”這點上,楚樂文還是明白的:“娘,孩兒懷疑他們手上有東西,能抵過千軍萬馬的東西。要是……”
不用多說了,點透了不符合中原含蓄美學。事關江山,長公主嚴肅了:“那你查到什麼?”
“孩兒查到殤夕。”楚樂文認真道。
長公主:“……”在心裏咆哮。那娃今年才十三歲吧,你還有譜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