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際驅馳
風染知道,照賀月的意思,像鄭家暗算過賀月的,賀月斷不會再用,鄭家軍又是幻沙公主帶過來的,誰知道鄭家跟幻沙公主達成了過什麼協議?隻怕賀月要按一般俘兵對待,送到南方囤田去。鄭家想像以前一樣地位超然是不可能的了,賀月是看在自己的麵上,給一次機會,讓鄭家入仕,服從除風染以外,其他將領的管轄調派,用律例和官製約束鄭家,把鄭家的力量納進鳳國來。
賀月還像以前一樣,能給自己的,不必自己相求,便會主動替自己安排了。哪怕是賀月自己心頭不願意的,也會努力安排,照顧安撫自己的意願。風染心下感動又熨貼,應道:“嗯,我會看好他們。”一邊應著,一邊伸手去拉賀月,又道:“外麵冷,快進來……”
賀月便偎過來,在被窩裏輕輕把風染溫熱的身子環進懷裏,問:“我今兒晚上,過你那邊去歇?”
風染縮在賀月懷裏不敢動,又覺得溫暖安心,還有止不住的害羞,低聲推托道:“算了。我都一年多沒在那府上住過了,誰知道髒成啥樣?等我叫人收拾好了,你再來。再說,今兒,你回來重登帝位,不知有多少事要忙呢,怕忙都忙不過來,別老惦記著我。”
靖亂三年冬月初六日,成德帝重登帝位。武威帝因身上有傷,沒有上朝,隻寫了一道遜位的詔書。因為前一日成德帝就唇槍舌劍跟群臣大戰了一場,達成了協議,賀月再次稱帝。朝堂上帝位更迭進行得十分順利,鳳國政權平穩過渡。
按照鳳夢大陸的風俗,遜帝基本都會保留帝號,因此風染保留了“武威”的帝號,仍任兵馬都統帥之職,史書上多稱之“遜武威帝”。隻是一般遜帝在遜位後都會被剝奪權柄,成為清貴閑人,為了不被人利用,多數還會被軟禁,像風染這樣,遜位後還能再掌兵權軍權的,還能大權在握的,卻絕無僅有。
隨後,賀月把風染批過了奏折,發布的聖旨,詔書,政令,都粗粗審核了一遍,除了有一些補充,基本沒有大的改動。隻是風染罷免了的官吏,有大臣請求啟複,賀月卻回絕了:既是遜帝所罷,自有遜帝的理由,朕不便啟複。
賀月這樣的態度,便得群臣聯想到幾天前的幻沙逼宮,聯想到賀月在聽了眾臣轉述的風染那番淫言穢語後,也沒有一個字辯白,聯想到賀月重執朝政後,對風染諸多不著痕跡的回護,群臣漸漸地明白了:成德帝跟遜武威帝,隻怕真有見不得光的私情!
可是,即使如此,群臣也無可奈何。
勸諫賀月麼?整個鳳國,隻有賀月才是眾望所歸,隻有賀月才能穩固鳳國局勢,勵精變革,帶領鳳國逐步強盛。如果因為賀月的私德問題,逼賀月遜位,遜給誰?還有誰能擔此重任?
參劾風染麼?自打風染掌管軍政兵權,就一掃索雲國兵強將弱的局麵,中路三國能守住半壁河山,也全靠風染策劃布局而成,風染可謂戰功彪炳,武勳卓著,又主持了武官官製創建,重新構建了軍事體製,在軍隊兵營中聲威日隆,無出其右。同樣的,把風染罷免之後,誰來接替風染的位子?陳丹丘做官是一把好手,但其在軍中的威望和統軍才能卻稍遜風染,但其對戰爭的整體把握則相差太遠了。最最關鍵的是,賀月不會放心把軍權和兵權交給風染以外的人!這一點,在風染貶官的一年間,不管群臣如何舉薦,賀月寧願自己累死累活代理軍政,也一直空置著兵馬都統帥之位,就充分證實了這一點。
群臣雖然對成德帝和遜武威帝的這段不倫之情,心頭有數,多有輕辱蔑視,卻也不敢參劾勸諫。好在賀月和風染在朝堂或人前,都是以禮自持,該君的君,該臣的臣,並沒有眉來眼去,更無當眾狎昵,做出逾矩之舉。風染除了軍政,並不會幹預朝堂上政 策政令的製訂和發布,風染私底下也沒有什麼飛揚拔扈,仗勢欺人的囂張行徑。群臣漸漸便默認了這一段不容於世的君臣之情,大家也就眼開眼閉,隻當不見。
風染把幻沙公主安置在冷宮,是怕幻沙再在後宮中興風作浪。冷宮本就是關押有過失罪責的宮人妃嬪的地方,倒便於囚禁。風染根本沒碰過她,更無所謂寵不寵,何況幻沙還在朝堂上摔了鳳冠,不承認是武威帝的皇後。就算不是皇後,可也是汀國嫡公主,因此風染吩咐宮中按照嫡公主的日常用度,供應幻沙公主,禮數上也沒有絲毫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