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兵分兩路是上策，”昭歌認真道，“我下山同都爾塔講，你們暗中開掘了一條路出來，讓他將主力都調動到那條路上，這時候你們再帶著主力從那條舊路突圍，我的刀騎隊會很快與你們彙合。我們兩軍合力，戰勝都爾塔不是問題。”
含漳自然也知道這一點，隻是……誰來做餌軍引誘都爾塔的主力？
此時，子彬果斷開口：“呼衍烈那邊需要玉將軍對抗，玉將軍絕對不能以身犯險。這條路我來走。還請玉將軍信任，我定能將都爾塔主力引來！”
“子彬你……”
“玉將軍！”子彬將手按在含漳的肩上，“當下不能遲疑了，若是刀騎隊被發現，我們就會陷入窘境。您就相信我這一次！但凡有生機，我絕不會放過！不過……”子彬微微垂眸，“若是我沒有回來……日後，還請將軍多多看顧宛兒，若我還有全屍，便幫我帶一抔長安的土來罷，就當我回到長安了。”
聽到此，霍闌倒抽了一口氣：“所以子彬他……他留在焉支山了？”
含漳點了點頭。
“子彬他……真的成長成一個了不起的將軍了。”霍闌將頭深深埋在兩個膝蓋之間。
涼州城終於迎來了久違的平靜，隻一天，便有酒肆開了張。玄甲軍三三兩兩地進去喝酒，店家們卻都堅持不收一個銖錢。
“店家，我回來了。”含漳踏進了那家久違的酒肆，帶著懷瑾一起。
“喲，韓先生！”店家習慣了這個稱呼，即使現在知道了含漳的真實身份，依舊一時半會改不了口，“這一等，可讓小人等了十年了。還是老習慣？”
含漳微微點了點頭：“麻煩店家了。”
店家抽了抽鼻子，悄悄轉過身去抹一把眼淚，應了聲“好嘞！”
“看來當年你是這裏的常客。”懷瑾含笑道。
“當年在西涼，酒有八分都在這裏喝了。也是在這裏，我第一次遇到了昭歌，第一次遇到了公子。上次來涼州的時候沒有機會過來，這次終於算是補上了。”
“上一次隻怕玉將軍不是沒有機會過來，而是不願過來吧？”昭歌的聲音傳來，二人同時轉頭去看。
店家已經笑著為含漳端來了好酒，下酒的小菜還是當年的那幾樣沒有變過。
“衛兄。”含漳拱了拱手，邀昭歌坐下，“北狄那邊處理妥當了？”
“將所有暗線都斷掉之後我便趕過來了。”昭歌答道，“否則以斡邪那個脾氣，我怕是得死無全屍了。”
懷瑾看著昭歌微微一笑：“這也難怪我這麼多年在北狄插不進去暗線，有衛公子在，風滿棠怎麼動得了手？”
“情勢所迫，還請女官勿怪。”昭歌淺笑敬了懷瑾一杯，“二位準備何時反攻？涼州城是守下了，甘州，酒泉，敦煌，玉門關，居延古道可都還依舊不在我們手裏。”
“我打算修整過了明日便出兵，隻是公子那邊的情況還不太清楚，在決定攻速上還是有些棘手。”
“公子那邊……”昭歌還未說完，便聽得門口有一個士兵高聲呼喊著含漳。
“玉將軍！將軍！公子傳信過來了！”
昭歌輕笑，含漳立刻從士兵手中接過信函，展開與懷瑾同看。
“如何？”昭歌笑著問道。
江玉二人臉上漸漸有了笑意，含漳應道：“公子說他已經與顧謙將軍和子桓彙合，當下應當是已經過了雁門關了，與我們約定十日後在陰山相會。還有晏老將軍為了不引起北狄人的注意，從東海繞道而行，當下也已經過了居庸關，保證十日之內必與我們彙合。我們終於等到反擊的時候了！”
“看樣子修整應當是等不到明日之後了。”昭歌說道，“是不是今日下午便得出發了？”
懷瑾仔細算了算：“收到信件起十日內……十日是不是有些短？主要城池還有三個沒有收複。”
含漳想了想，回道：“公子帶兵出了雁門關，定是為我們吸引了不少兵力。左賢王的人馬有晏毅將軍牽製，我們隻需應對呼衍烈原先人馬的大半即可，一路殺出玉門關，十日當是夠了。不過得明日一大早就出發。”
“在走之前，我還要送北狄人一個大禮。”懷瑾沉聲說道，“不知衛公子可願幫我這個忙？”
衛公子隱約知曉了懷瑾的目的，當即應道：“榮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