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1 / 3)

第十六章

長篇小說

隨便的坦白交代,關關的寬容大度,感動了每一個驢友,他們為隨便鼓掌,為關關落淚。在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隨便用自己的行為,還原了人之初始,性本善良的本質,她不想,也不願意把醜惡、齷齪、肮髒的東西帶到另一個世界去。驢友們在隨便的啟發、帶動下,紛紛要求坦白交代,向大家講敘自己曾經有過的一些見不得人的東西。

感動至深的首當其衝的是人民群眾。她說她的故事沒有隨便講的那麼精彩,那麼驚心動魄,那麼傷天害理。她是一名中學教師,三十三歲,刨除童年和少年的時光,剩下的不過二十來年,這二十年間,沒做過多少好事,但也沒做過什麼壞事,哪怕是一件壞事,都不曾染指。她不是一個好女人,但也絕非一個壞女人。要說壞事,可能就是她曾經結過三次婚,離過三次婚。她想,這結婚和離婚都是兩個人的事,責任不能由任何一方單獨承擔。她酷愛音樂,喜歡唱歌、演戲,平時非常節儉,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把省下來的錢拿去舉辦個人演唱會,因而激怒了丈夫,引發家庭矛盾,最後導致離婚。頭一個丈夫是這樣,最後一個丈夫也是這樣。離婚前後,她經常抱怨這些曾經的丈夫,說他們不理解她,不支持她,他們和她沒有共同語言。他們胸無大誌,沒有事業心,時刻想的是如何過好自己的小日子。現在看來,事業和小日子並不矛盾,丈夫們也沒什麼不好的地方,與之相比,倒是自己顯得狹隘和偏激。這些日子她想了很多,如果能活著回去,她想去找他們,向他們道歉。如果她死了,希望活著回去的兄弟姐妹們代她向他們道歉。人民群眾當即向大夥兒公布了三任丈夫的電話號碼。她告訴大家,她是雲南昆明人,是昆明市明湖中學的音樂教師,真實姓名叫方華。她還告訴大家,如果有來生,她還愛音樂,還愛唱歌。

人民群眾的故事簡單、平淡,沒有傳奇色彩,但言語間充滿了誠摯與自省,受到驢友們的認可和歡迎。

風箏、可以、麥子、魔鬼克星和我,都向大夥兒做了坦白。風箏說,她是做投資擔保公司的,開始隻是給老板打工,後來做了老板的情人,被老公發現了。一天深夜,老公將她綁起來,把一隻亮著的電燈泡塞進她的陰道裏。老公一邊塞一邊罵她,看你還出不出去亂搞,叫你亂搞,亂搞,亂搞!燈泡在陰道裏灼熱無比,像團火似的,痛得她死去活來,幸虧老板的手下及時趕到,把她救了。住院期間,老板去看她,往她手裏塞了一張卡,說夠你一輩子花的了,傷好後找個地方好好過日子吧。後來她跟老公離了婚,跟老板也斷了關係,用老板給她的錢開了一家服裝店,生意不錯,收入也蠻可觀。後來她雇了幾個員工,店裏的生意都由員工打理,開始過起了平靜而又自由的生活。但心裏總是感到空落落的,老覺得生活中少了些什麼東西。

風箏的故事充滿了血腥和暴力,驢友們聽了噓唏不已。

可以問風箏:“老板給了你多少錢?”風箏說:“五百萬。”可以點點頭,說:“這個老板還是蠻有良心的。”

麥子更另類。她說,她出生在湘西的一個小縣城裏,十三歲父母雙亡,十六歲輟學後去了東莞,在一家大企業打工。她長得水靈,樣子逗人喜歡,一天中午,高管讓她到他家裏去做飯,飯後高管就把她當午覺睡了。事畢,高管給她一個大封包,她懵懵懂懂地問高管為何要給她那麼多錢。高管把嘴湊到她耳邊,悄聲說,因為你是處女,值。此後,每隔三五天,高管就安排她到他家去做一回飯,而每回飯後,高管就要睡上她一回,但是不再給她封包了。她認為高管占了她便宜,憤然離開那家企業,輾轉廣東各地,邊打工邊讀書。她喜歡西方文化,對中國近代史很感興趣,林微因曾是她心中的偶像,對沈從文的作品也情有獨鍾。經常參加當地社團的一些活動。一個偶然的機會,她以誌願者的身份深入社區,為留守老人、留守兒童服務。在那裏,麥子認識了一個老頭。老頭並不老,六十多歲,有兒有女,兒女們留下一座豪宅、一款名車給他這個孤老頭就移民國外去了。

從不喜歡和保姆打交道的老頭,見了麥子一反常態,高薪聘請麥子做了他的家庭保姆,一日三餐,包吃包住。一個月後,麥子自願上了老頭的床。不久,老頭提出與麥子結婚,並承諾,隻要麥子答應跟他結婚,豪宅名車歸她所有。麥子天生害怕結婚,一聽到“結婚”二字,就嚇得尿飄,沒幾天便逃之夭夭。離開老頭以後,麥子繼續打工,繼續漂泊。也許是命中注定,抑或是太有“老人緣”,此後的歲月裏,麥子連續跟老人們同居,閨蜜問麥子,與那些老爹同枕共眠有何感受?麥子回答說,威猛如虎,強壯似牛,仔細品嚐一個個都像一盤“餿菜”。如此“餿菜”,麥子卻不厭其煩,一盤接著一盤地吃,連續吃了N多盤,屈指數數竟有五個,還不算擁有豪宅名車的那一個。不過這些老家夥,對麥子都很好,金錢物質樣樣滿足,多年後,麥子也就從他們身上獲取了不少財富。麥子說這些財富應當歸功於她的原始股。這期間,麥子育有一兒,和誰生的,連她自已都不清楚。她還說,將來如果生活遇到困難,她就領著孩子去找老爹們做DNA親子鑒定,相信能把孩子的生父找出來的。

麥子也曾與一個適齡男人結過婚,對方是個羽毛球運動員,在一些大型比賽中拿過名次,得過獎。她和他也過了好幾年的幸福生活,不幸的是,這個男人放著好日子不過,卻偏偏去製販毒品,結果被判無期。

麥子說,從十六歲出來混,到現在也有十幾年了,三十歲的她總覺得自己像一葉小舟,漂在大海上,不停地漂泊,不知道哪兒是岸,哪兒是盡頭,自己究竟要去哪裏。她曾有過美好的夢,可如今卻生活在夢中,她不想總是這樣過日子。如果這次能夠活著回去,她得認真地想一想,自己給自己找條路,好好安排未來的生活。

俞小芹一直都在認真傾聽每個驢友的發言。隨著坦白交代的深入發展,喜怒哀樂在那張日漸黑瘦的臉上不斷變幻。她時而低頭沉思,時而麵帶微笑,間或悄悄地,不露聲色地看看梁山好漢,有時又望望魔鬼克星,心裏似乎在想著什麼。

我考慮自己是否也要坦白交代。如果要,什麼時候講,講什麼或不講什麼,是在老魔之前講,還是在老魔之後講。正在躊躇的時候,魔鬼克星突然站了起來。

“我真高興能夠在這裏聽到這麼多真實感人的故事,看來,這趟我沒有白來。就像剛才人民群眾說的那樣,有你們這樣的人做朋友,做兄弟姐妹,死了也值!隨便把她過去做的錯事向關大哥坦白交代,得到關大哥的寬恕和諒解,這件事情做得非常出色,非常漂亮。誠然,有些人或有些事是應該坦白交代的,但我認為,隨便的這個坦白交代,已經超越了事件的本身,達到了至上至尊的高度。隨便此舉,為她自己提高了做人的海拔,從而變得高大起來。因此,我建議,把‘坦白交代’改一下,改成‘真情告白’大夥兒說好不好?”

大夥兒覺得老魔的話有哲理,很深刻,都說好。俞小芹和我也說好。

魔鬼克星用一大段實實在在的話作為開場白,贏得了驢友們的好感。這小子,不管什麼時候,什麼場合,總想把自己推出來,放到眾人麵前晾曬晾曬,哪怕是死到臨頭,還忘不了表現一番。我坐在他身邊,聽他如何向大夥兒“真情告白”。

“現在,我來跟大夥兒講幾句實話。”魔鬼克星說,“我是市公安局刑警支隊的便衣警察,‘6·11’特大搶劫案專案組的偵查員,名叫桂軍,二十五歲。這次參加‘夢幻之旅’徒步漓江不過是個幌子,真正的目的,是到驢隊來做臥底,任務是跟蹤、監視、掌握俞小芹的動向,從中發現線索,伺機破案,將那一袋去向不明的珠寶追回來。”說到這,老魔特地向俞小芹解釋道:“小俞啊,你不要有什麼想法。任何一個案件發生以後,凡是與本案有關的一切涉嫌人員,公安機關都必須對其進行調查,被調查者,有責任、有義務、無條件地接受調查,並積極配合公安機關的工作。”

俞小芹點點頭,表示理解。

一席話,石破天驚。人們萬萬沒想到,這位熱情、謙虛、活潑可愛,渾身上下像塊玻璃一樣透亮的小夥子,居然是公安局的一個臥底。男女驢友都瞪起眼睛,滿臉愕然地望著魔鬼克星。

魔鬼克星說:“為了破案,為了幫助群眾挽回損失,我們公安機關有必要這麼做,請大家理解。”驢友們沒有說理解,也沒有說不理解,都沒有吱聲。梁山好漢蹲在地上,臉上的表情顯得有點兒不自然。“說不定咱們驢隊就有公安局的臥底。”我想起不久前他跟我說的這句話,心裏忽然就有一種莫名的恐慌。魔鬼克星接著說,“經過專案組的深入調查,小俞的涉嫌問題已經有了結果。”

俞小芹頓時瞪大了眼睛。驢友們忙把耳朵豎了起來。

“請大家稍等片刻。”

小盆地的西北角有道溝,驢友們的背包和物件都堆放在那裏,魔鬼克星走過去,找到自己的背包,從裏麵掏出手機,摁了一下啟動鍵,手機亮了,指頭在閃光的屏幕上扒拉著。大夥兒的目光緊緊追著魔鬼克星,眼裏滿是困惑,不明白他去搬弄那個早已無法接收任何信號的手機幹啥。

“我給大夥兒念一條短信。這條短信是進洞前收到的,是我們刑警支隊王支隊長親自發給我的。”

魔鬼克星拿著手機走回原處,念道:“33號,”老魔停頓一下,解釋道,“我在支隊的編號是33號,外出執行任務,搞行動什麼的,33號便是我的代號。”解釋完了,接著往下念,“你報來的情況收悉。經專案組深入調查,認真研究,綜合分析,認為俞小芹與‘6·11’案無關,應予以排除,此前對她的審查立即停止。本案發生時,俞小芹見義勇為,與歹徒展開殊死搏鬥,表現十分突出,有關誤失錄警麵試的問題,支隊黨委已書麵報請市局黨委給予補試。市局黨委研究同意對俞小芹進行補試。徐局長批示,旅行結束,案件告破,即命33號帶著俞小芹到市局政治部報到。徐局長要親自對她進行麵試。”

魔鬼克星的短信還沒念完,俞小芹就哭成淚人兒了,她用雙手捧著臉,忍不住大放悲聲。岩洞裏立刻響起一陣熱烈的、經久不息的掌聲。驢友們紛紛站起來,走上前去跟俞小芹握手,擁抱。關關掙紮著,在隨便的攙扶下,也站了起來,他顫巍巍地向俞小芹伸出雙手,向這位飽受委屈和痛苦的年輕姑娘表示由衷的祝賀。

看到這種場麵,我真為小芹高興,忍不住地落下淚來。

這場由隨便發起,並以“坦白交代”演變為“真情告白”的活動,至此達到高潮,但遠遠沒有結束。驢友們到了這種境地,已經沒有什麼顧忌了,他們都想把自己的真情,向大夥兒作一番告白。我也不例外。

“該我講了吧?”我說。

“我還沒講完呐。”魔鬼克星說,“我還有點真情,要向大家告白。”

他突然變得局促起來,兩隻手放在胸前,不停地搓來搓去,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驢友們都望著他,不曉得他又要給大夥兒帶來什麼樣的驚喜。

“我,我喜歡小俞。”

魔鬼克星鼓起勇氣,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來。

大夥兒一愣,隨即都笑了,說:“那你就喜歡唄。”然後都把眼光轉到我身上。

老魔的表白我始料未及,他居然敢當眾說喜歡小芹的話。在驢隊,大夥兒都知道我跟俞小芹的事。這狗日的,與其說向俞小芹表白,倒不如說向我挑戰。我尷尬極了,憤怒極了,立刻跳起來,大聲說:“我也喜歡小俞!比你喜歡得早,追也比你追得早,你不應該來打擾我們。而且,而且……”我突然慌張起來,不知往下的話兒該怎麼講了。驢友們,包括俞小芹和魔鬼克星都很緊張,我想他們此刻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都希望聽到“而且……”後頭是什麼玩意兒。我一急,脫口喊道,“我已經向小芹表白過了。”

俞小芹鬆了口氣,魔鬼克星也鬆了口氣。驢友們卻滿臉失望地望著我。因為他們沒有聽到他們想聽的東西。

“表白過又怎樣?你向小俞求婚了嗎?小俞答應你了?”

“沒有。”

“就是嘛,沒有嘛,一切都還沒有發生嘛。我還有機會嘛,還來得及嘛。”

我與魔鬼克星爭吵起來,他那一連串的“嘛嘛嘛嘛”的拖腔,使我非常討厭。老魔也很惱火,他承認他追俞小芹是追得晚了點兒,但不等於失去追求俞小芹的權利。他覺得他有追求、愛戀俞小芹的權利,我不應當阻撓和剝奪他的權利。俞小芹雙掌蒙住臉麵,淚水和笑容從指縫間流了出來。驢友們卻望著我們一個勁地笑。人民群眾說:“小俞真幸福。”

我和老魔爭得麵紅耳赤,爭得聲嘶力竭,最後還是魔鬼克星讓了步,他說:“愛情不能單憑打嘴仗。遊子,如果你真心愛小俞,就要拿出實際行動,我也要以實際行動來向小俞表明和證實,我真心愛她。”我說:“我也是。”老魔說:“我們公平競爭好不好?”我說:“好。”他伸出手來讓我握,我握了一下,但手還未鬆開,他就把我的手甩掉了,感覺到他心裏是多麼恨我。

還剩下三個人沒有告白,窈窕、老水和梁山好漢。按照窈窕的性格,不可能不告白,除了發起人隨便以外,第一個站出來告白的應該是窈窕,但她到這個時候了還不肯告白,大夥兒都感到奇怪。其實窈窕早就想告白了,沒有告白的原因,是想讓老水先告白,她想聽聽老水告些什麼白些什麼,偏偏老水蹲在地上悶著頭兒不出聲。窈窕見大夥兒都告白完了,忍不住催促老水,說:“水哥該我們來向大夥兒告白一下了吧。”她把“我”和“們”結合起來,有意拿老水和她相提並論。老水“哦”了一聲,答應了卻沒動靜。窈窕說:“水哥是你先講還是我先講?”老水說:“由你定。”窈窕於是說:“你先講。”老水遲疑片刻,一隻手撐住地麵,一隻手撐著膝蓋頭,緩緩地站起身來。眼睛從左到右,又從右到左,慢慢地掃了兩個來回,一隻手往窄長寡瘦的臉上抹了一把,用沙啞而又低沉的聲音,說出一句足以讓驢友們發暈、讓窈窕瘋掉的話。

“我是個騙子。”老水說。

“你說什麼?”窈窕叫道。

老水抬起手,往窈窕那邊做了個阻擋的手勢,意思告訴窈窕,不要打斷他的話頭。

驢友中出現一陣小小的騷動。

“我是個騙子。”老水又重複一句。

大夥兒安靜下來,認真聽他講下去。

老水說,他是從重慶歌樂山來的,名叫付萬春,三十七歲,由於詐騙他人錢物,先後“三進宮”,前些年才從牢裏頭出來,在政府和親友的教育幫助下,改惡從善,金盆洗手,重新做人,決定不幹那些傷天害理的事了。不久,在歌樂山承包一片荒山,養雞種果,開辦農莊,做旅遊生意。老天爺很關照他,生意順風順水,事事如意,幾年工夫便發達起來,還娶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年輕女子做老婆。夫妻倆商定,男主外女主內,家裏的事由妻子照管,他帶領工友,上山下鄉,走村串戶,跑城市,拉客戶,擴大經營,開拓市場,沒日沒夜地幹,很少在家落腳。一天深夜,他回到山莊,老遠就看見家門口,停著一輛越野大奔,心裏嘀咕,哪來的大奔?都這麼晚了,難道還有客人沒走嗎?問守門的老頭,老頭睡眼蒙矓,暈頭轉向,說是什麼重慶的郝老板來了。再問郝老板是誰,老頭支吾不清,趴到桌子上裝死去了。在江湖上混了將近半輩子的老水,情知不妙,明白家裏出了狀況,當即衝上樓去,將奸夫淫婦堵在屋裏。後來的事態發展,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妻子跟他提出離婚,要求山莊財產兩人各一半,一半為固定資產,一半折合現金,要麼她給他錢,她留下,要麼他付她現金,她走人,否則對簿公堂,由人民法院來裁定。蹲過局子、坐了幾回大牢的老水深知打官司是怎麼回事,知道自己當初交友不慎,遇到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不想爭,不想吵,也不願到法官那兒招惹是非,甘願自己倒黴。罷罷罷!三十六計走為上計,還是拿錢走人罷了。那女人早有準備,當即付了一大筆現款給老水,從此楚河漢界,天各一方,一刀兩斷了。

老水拿了錢,上賭場,逛妓院,吃喝玩樂,揮霍無度,不到半年工夫,又變成窮光蛋了。這天,他呆在家裏,一邊清點財物,一邊看電視,發現自己的全部資產,隻剩下五萬塊現金了。似乎又看到了兩條道路,彎彎曲曲地擺在自己麵前。一條東山再起,一條重操舊業,何去何從,實難取舍。

電視屏幕突然跳出一組仙境般的畫麵,山清水秀,洞奇石美……講解員說,願做桂林人,不願做神仙。老水叫來外賣,吃飽喝足,第二天便踏上飛往桂林的班機。他決定遊覽漓江,邊看邊想,好好地把自己的未來想個透徹。

本來,老水可以按照自己的人生軌跡找到一條適合自己走的路,一帆風順地走下去,但沒想到剛來驢隊的頭一天,就收到前女友娟娟發來的短信,要向他借十萬元錢做創業之用。對娟娟這個女人,他雖然不大喜歡,但畢竟曾經和自己肌膚相親,同床共枕長達三年之久。在江湖浪跡半輩子的老水,深知"義"字當頭的重要性,決定幫娟娟一把。可他拿不出這麼多錢,怎麼辦?一個偶然的機會,他發現窈窕身上有個包,憑經驗和感覺,他斷定那包裏,藏了不少料子。他決定對窈窕下手,以解燃眉之急。當晚,趁大夥兒醉酒熟睡之際,他偷偷摸到窈窕的帳篷門口,後來窈窕一口咬定,說有一隻手伸進她的帳篷裏,想偷她的十萬塊錢。其實,那隻手就是他的。

老水覺得直接偷走窈窕那十萬塊錢風險太大,不如另想辦法。後來他發現風箏喜歡打牌,就鼓動風箏和窈窕一塊兒打,必要時豪賭一把,目的就是要贏得窈窕那十萬塊現金,沒想到自己卻輸得一塌糊塗。要不是老魔出麵幹預,恐怕輸得更慘。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老水平時精明過人,知道像窈窕這種單身富婆,對錢已經不感興趣,她需要的是一個男人,一個敢作為、有擔當、負責任而且又懂得欣賞她、疼愛她的男人。隻要碰上這種男人,她會毫不猶豫把自己的一切獻給這個男人。老水在窈窕麵前極力扮演著這樣的男人。終於,當他把輸掉的金表、金戒指、金項鏈送給窈窕的那個夜晚,就輕而易舉地將窈窕俘虜了。接下來的事一帆風順,窈窕背著他,打電話通知公司財務部,以老水的名義給遠在重慶的娟娟打去十萬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