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卓峰聽得他如此說,忍不住縱聲大笑道:“小子一口中原口音,居然會點高麗雜耍功夫,隻是你這功夫和那些高麗人又似是而非,當真怪哉。”說到這裏,口中頓了頓,又歎道:“你的武功長在招式簡明快捷,夠準。致命之處卻是全無內力修為,不夠狠辣,即便和內力隻有有三分火候的江湖人物動手,隻怕也完全耐何不得對方。”轉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是到了接近黎明時分,又接道:“待大事了卻,老夫再指點你一二。”原來秦卓峰表麵上雖對楊海波的功夫頗帶諷刺,但內心卻是忍不住的有幾分詫異,暗道:即便是江湖一流高手,麵對老夫剛才那種無形的迫人氣勢,隻怕敢先出手的也不多,這小子雖則武功低微,但敢於出手。膽氣已屬極為難能可貴,心感這少年的天賦特異,此時竟是起了收徒之意。
“胡說八道”楊海波口中強道,心中卻突然想起自己初學跆拳道時,在書上看到,跆拳道起源於朝鮮半島,古代曆史上的名字正是叫做高麗。後麵的話便再也說不出口,心中忖道:這老小子眼光好毒,居然一眼就看出我功夫的來曆。”
四人一同走出“靈慧寺”來,僧道衍朝楊海波等三人雙手合什微笑道:“荊賢弟智謀無雙,秦兄的高徒想來定能脫險,若是需要貧僧出手相助之時,盡可來燕王府尋老和尚便是。”
荊鯤沒好氣的道:“若是老夫計窮之時,自然甘拜下風,來求你老和尚相助。”
僧道衍聽得他如此說,也不以為忤,微笑不語,轉身揚長而去。
當下荊鯤帶領秦楊二人,穿街過巷,朝寧王府走去。秦卓峰看楊海波的打扮實在別扭,路上便買了套青布短衫給他罩在外麵。
楊海波看著自己此時的一身古人打扮,也覺得啼笑皆非。天明後街上的行人不但裝束打扮,便是言談舉止都是一派古人的作風,已是全然相信自己來到了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的時代。
應天城雖大,好在這“靈慧寺”離寧王府卻是不遠,穿過幾條小街,來到一條大街便遠遠的看到了氣派宏大的門戶,和門上那醒目的匾額和左右聳立的兩座石雕獅子。
此時天色尚未全亮,街上依舊沒有多少行人。荊鯤突然皺了皺眉,停下了腳步。原來他此時突然想起楊海波的樣貌和寧王殿下極為相象,若是直接跟隨自己入府,定會節外生枝。便轉過頭對秦卓峰道:“老夫單獨入府,秦兄你攜了楊世兄入府。”他深知這老友的手段,便大致說了寧王的寢居所在。
秦卓峰點了點頭,和楊海波走到牆角附近,避開了巡邏駐守的軍士。手提他腰帶縱身而起,進入院中。此時天色未明,院中並無下人走動。兩人在房頂上穿過三進院落後,避過兩隊巡府的衛士,來到後院之中。隻見這後院占地甚廣,中間一個小小的湖泊,一座小樓孤零零的矗立於湖畔,背靠竹林,卻是黑沉沉的一無燈火,樓下居然也沒有一個侍奉的丫環或是下人。
秦卓峰心知此處就是荊鯤所說的那寧王的寢居,當下便攜了楊海波悄悄掩到樓後竹林中躲藏,等待荊鯤。
楊海波從麵前小樓第一層的窗口望去,卻見這一樓的房間中擺設著一張書桌,上置文房四寶,桌後一張太師椅。四周盡是滿置書籍的書架,房內的器物盡是檀香木精雕細刻而成,顯得極是雅致。
荊鯤敲開了府門,進到府中,徑直朝後院寧王居所走來。路上遇到的巡邏軍士盡皆朝他微微躬腰行禮。原來他客居寧王府中,教習這朱元璋的兒子讀書。是以府中下人對他都頗有些敬畏。
不一會兒,荊鯤來到了後院湖畔的小樓下,眼見得小樓上一無燈火,近月來侍奉寧王起居的那個丫環蘭兒居然也是蹤影不見,不由得皺了皺眉,心中奇怪。
秦,楊二人眼見得荊鯤到來,正待走出竹林相會。卻見遠處院落的月洞門處人影晃動,一個陌生人朝樓下疾步走來,便又隱住身形,朝來人看去。
荊鯤聽得腳步聲,轉頭看去,隻見來人身材略微肥胖,圓臉上一雙小眼閃爍不定,身上的紫紅色華麗衣衫皺皺巴巴的,臉上混合了汗水和灰塵,竟是頗有有狼狽之狀,竟是王府總管周晉。
“先生所為何來?”,周晉一麵以衣袖拭了拭臉,一麵陪著笑臉,低聲問道。
荊鯤一麵打量周晉淩亂的衣衫,一麵道:“老夫有一知交好友,對醫道略有心得。故此想引薦給殿下診治,先來請示殿下。”左右看了看那胖子,微笑著接道:“總管大人如何搞得這般模樣?”口中說著話,心中卻是暗暗奇怪,心忖道:這周胖子乃是個勢利小人,在王府中素來是是頤指氣使慣了,平日裏張狂得緊,怎的今日和我言語間,竟是如此卑微,倒像是做賊心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