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我。”樊亦白的聲音響起,震得景自箴一愣。
她無法否認,樊亦白的長相真是不錯,絕對是賞心悅目,若是畫入畫中,天啊,一定會成就一幅絕世美男圖。
可是,要是畫他,就要一眼接一眼地看他,看他的眉眼,看他的唇鼻,看他的身體……
天啊天啊,隻是想想,她的臉頰就開始發熱了。
不可以,不可以,景自箴啊景自箴,你什麼時候開始,成了一個被男色迷惑的庸俗女子了?
不就是一個皮相上乘的男人嘛,把他當成普通的繪畫模特就好啦。
景自箴一個勁兒地給自己做心理建設,沒有回複樊亦白,於是,樊亦白又問道:“畫我,可以嗎?”
“當然可以,想要什麼背景?花園裏的假山?或者池塘?我覺得翠玉亭那裏的風景最好,等佳珊的婚事過去,我們就去那裏畫。”景自箴讓自己在腦海裏琢磨著畫麵的布局,而非那個風景中的人物。
“在外麵?不大方便吧?”樊亦白顧慮道。
“有什麼不方便?”景自箴反問。
當然不方便啦。
“還是在房裏吧。”樊亦白道。
“也行啊,哪個位置?”景自箴問。
“隨你。”樊亦白一副隨她做主的態度。
“那就這裏?”景自箴道,“既然不用去花園,正好現在有空,我先給你畫個素描。”說罷,就去拿自己的素描本。
當景自箴拿著筆和本子回來時,驚呼道:“你做什麼?!”
樊亦白已經脫光了上半身,赤膊站在房間中間,正要解開褲帶。
“讓你畫我啊。”樊亦白一臉無辜地看向景自箴。
“畫你也不是讓你脫光光啊。”景自箴用手擋在眼前,雖然她已經把他看通透了,但那是在醫院裏,情況不同啦。
“我在上海參觀過美術館,很多西洋畫都是這樣啊。”樊亦白說著,並沒有停下手裏的動作。
景自箴急赤忙慌地按住了樊亦白的手,“我沒畫過男性人體,本來是有一堂課的,但結果,那天我二哥非要拉我去給周梅過生日,我錯過了。”
樊亦白愜然,心想,是不是應該特地去謝一謝他的那位二舅哥啊,嗯,還有那位周梅,幸虧她的生日在那天,如此,也要謝一謝周梅的父母了。
“不過,我倒是素描過米開朗基羅的《大衛》。”景自箴一邊說,一邊翻開素描本。
樊亦白是見過《大衛》仿品的,雖然隻是一件雕塑,但那逼真的雕刻也讓樊亦白很是不爽。
不過,當樊亦白看到素描本子上的半身像時,他啞然失笑。
景自箴是最清楚自己的,即便她在藝術上沒什麼芥蒂,也欣賞那些畫得惟妙惟肖的人物,但讓她親自描畫一個男人的那裏,她始終過不了自己心的那道坎。
大概這就是上千年封建禮教洗禮的結果吧,作為一個中國女人,她似乎天生就回避這些,哪怕是她能對著別人講大道理,但真讓她放開手去做,她還是做不出來,正如那堂繪畫課,若不是她本心也不想參加,怎麼可能那麼痛快地接受了二哥的邀請?
樊亦白正要拿過她的素描本,準備一頁一頁翻看,門口響起了金婆子的聲音。
“少爺,阿福說雲家大少爺在繡春樓裏找七巧姑娘的麻煩,這事兒隻能讓您去看看。”
不等樊亦白回答,景自箴應了聲:“讓金福等一會兒,少爺很快就出去。”
樊亦白看著景自箴沒有絲毫嫉妒生氣的臉,心中遺憾,女人不妒,那不是什麼所謂的婦德、不善妒,而是她的心***本沒有他,才會如此落落大方。
本想說一句的,可是,到了最後,樊亦白因著賭了一口氣,便把話咽下,拾起剛剛脫掉的短褂穿上,就見景自箴給他拿出一套長衫。
“你真的不介意我去那種地方?”樊亦白忍不住地問。
“你去幫忙,我為什麼要介意?尤其是去教訓雲冕那個混蛋,如果方便帶我去,我也願意去揍他兩下。”景自箴一臉無邪地說道。
“你跟雲冕……有仇?”樊亦白饒有興趣。
“小時候我跟二哥就和他打過架,之前,我剛回國,又見他欺負一個孤女,我怎麼能袖手旁觀呢?當然是要仗義出手,鋤強扶弱啦,不過,要不是恰巧遇到子默,我可能就輸了。”景自箴不以為意地說著。
“子默?”樊亦白敏感地捕捉到了這個名字。
景自箴依舊沒有防備,點頭道:“是啊,子默,哦,現在應該改口叫堂弟了,不過,他比我還大一些,叫他堂弟還真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