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亦白警覺地審視了一下景自箴的表情,沒有看出一點兒不妥之處,是啊,如此坦然,也不應該有什麼,也許是他多想了。
“你放心,我會幫你好好教訓一下雲冕,你有什麼主意?說出來,我肯定能給你辦到。”樊亦白完全沒有平日裏的儒商氣質,活脫脫地像個還在學堂裏上學的半大孩子。
“如果能讓雲老爺管住雲冕別讓他出來欺負人就好了。”景自箴說。
“這個也不是辦不到,雲家有生意依靠樊家,隻要我跟雲老爺說一聲就行了,沒問題,我肯定能給你辦到。”樊亦白說罷,折身離開。
錦翎看著少爺出了院門,嘟著嘴道:“小姐,我還以為少爺不會再去那種地方了。”
“他是去教訓那個雲冕。”景自箴有些幸災樂禍地笑道,“真想看看雲冕被打翻在地的樣子。”同樣都是風流成性的紈絝子弟,但是雲冕可比樊亦白可惡一百倍,雖說樊亦白也很可惡,始亂終棄,害得一個昆曲名伶成了癲狂之人,不過,雲冕傷害的女人恐怕更多。
錦翎不解地看著自家小姐,心裏焦急。
我的大小姐啊,問題的重點不是這個,好嗎?
“準備一下,一會兒跟我把賀禮送去望月樓,明天事情多,還是提前送過去吧。”景自箴安排道。
望月樓是陶姨媽和佳珊住的地方,因是一座四層小樓,比別處的兩層小樓高出很多,在整個樊家大院裏都顯得十分突出。
樓頂設置了觀月景台,這也是望月樓名字的由來,景台四周隻有三尺高的欄杆,沒有牆壁遮攔,不止天上的明月,周邊的風景也能一覽無餘,過去,樊老爺在世時,時常帶著喜歡的妾氏來此賞月觀景。
果然,樊亦白猜得沒錯,陶姨媽將那副達芬奇的《岩間聖母》當成了西洋的送子觀音,笑嗬嗬地收了,還說景自箴會選禮物。
景自箴環視四周,不見雲箏那丫頭的身影,便問佳珊:“箏兒沒過來嗎?”
佳珊搖搖頭。
陶姨媽解釋道:“箏兒也算婆家的人,明天直接去那邊。”
景自箴看著佳珊,頗是惋惜道:“還沒相處幾日,表妹就要嫁人了,以後見麵肯定不如在家裏方便,想一想,真是舍不得啊。”
“你們這才幾天的姑嫂情分?就已經這樣,我可是養了她十七年,如今,怎麼舍得?”陶姨媽說著,忍不住眼圈一紅,幾滴淚順勢滑落。
佳珊也哭了起來,“媽……”
景自箴見狀,更是落下淚來,她從沒有體會過母女情,她的母親因為生她時難產,不幸而亡,乳母雖然體貼,可終究不能完全替代母親,而且,在她出國後,乳母便離開景家回鄉了。
此刻看到人家母女情深,難舍分離,她豈能沒有感觸。
“佳珊表妹,我好羨慕你。”景自箴輕輕說道。
陶姨媽收了收傷感,也給佳珊拭了拭淚,然後望向景自箴,頗是慈愛地說:“也難怪你跟著傷心,可憐你母親去得早,家裏又是隻有父兄,也才能跟佳珊處得和睦,倒像是親姐妹。隻可惜,還是姐妹緣淺,此刻又要分開了。”
“佳珊的婆家在城外,以後省親隻怕是都不太方便了。”景自箴道。
“是啊。”陶姨媽也是感到遺憾,“算了,隻要佳珊嫁得好,將來不愁吃喝,我少見她幾次也無妨。”
不可否認,陶姨媽對女兒是關愛的,不過,她的關愛也僅限於考慮女兒的衣食住行,至於精神方麵的,可能陶姨媽想都沒想過。
景自箴在望月樓與佳珊母女聊了很久,直至夜色已濃,方才返回自己的住處。
樊亦白仍沒回來,景自箴也不管他,依舊在外間的榻上就寢,因為哭過,眼睛略有紅腫,閉上眼沒一會兒,便睡著了。
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醒來後,看到樊亦白從臥室出來。
他怎麼回來了?英雄救美,美女不是應該好好款待這英雄一夜良宵嗎?
景自箴甩甩頭,不想那些美女英雄的事,隻琢磨自己的情況。
看意思,他是在她睡著以後回來的,可見她是太累了,若是平時,要是有個風吹草動,她肯定能醒來。
難道是最近對他太過放心了?
景自箴暗想,不行不行,萬一哪天他是喝醉回來,隻怕就不會那麼翩翩君子了,若是那樣,自己豈不是危險了?
景自箴眸子一轉,想到了一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