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自修新婚第二天就離家出走的事情,樊亦白也聽說過,而且,自景自修回國後,樊亦白與他也時常來往,但是,畢竟情分不厚,關於周梅的事情,景自修沒有跟他提及過。
“我很羨慕他們,我二哥對周梅情深似海,堅貞不二,周梅也義無反顧,不離不棄。”景自箴說道。
樊亦白沒有體會過,無法評價,也無法反駁。
景自箴繼續道:“雖然愛情不像粥飯那樣不可或缺,可是,如果能擁有一份一生一世的愛情,那便是何其幸運,不知道我能不能有這份幸運。”
“我答應你了,這一生不會再有其他人,一生一世一雙人。”樊亦白急切地表白。
景自箴搖搖頭,“不是這樣就算是愛情了。”她想了想,不知如何解釋,隻道:“愛情是一種感覺,就像……是……像是‘嘭’的一下,突然就發生了,沒有預期,沒有準備,沒有算計,對,就像是煙花,一下子照亮了你的整個人生,絢爛了你的生活。”
樊亦白努力地想了想,他似乎有這樣的感覺,在蓋頭掀起的那一瞬間,他的心跳停滯,他的眼前仿佛看到了漫天的煙花。
還有……還有,在她幫他解決那不得已的情動,在她駕駛著汽車奔馳在蘇州城的青石板路上,在她在醫院裏細致體貼地照顧著他時,他都有著這種“嘭”一下的感覺。
樊亦白臉色微微泛紅,他竟然產生了一種類似害羞的情緒,不敢將這些心情告訴自箴,可是,他又想讓自箴知道,好複雜,好矛盾,好……幸福。
“總之,在這種父母包辦的婚姻製度下是不可能有愛情產生的,如果我不能遵從自己的本心,那麼,就隻能淪落為一個舊製度下的被鎖在深宅大院裏的奴隸,哪怕是錦衣玉食,那也是一個奴隸。”
景自箴的語氣有些悲涼,但這番言辭卻讓樊亦白產生了一股鬥誌,為什麼不能在婚姻中產生愛情?他就產生了啊,而且,他也有信心讓自箴愛上他,他長得又不醜,隻要以後多哄一哄,女人的心大都很軟,自箴更不是個硬心腸,隻要他耐下心來,就能把她的心焐熱了。
“自箴……”在樊老太太麵前,他叫她箴兒,但私下裏,他喊她自箴,“你不會成為奴隸的,我也不會再勉強你,當你什麼時候願意接受我,我們再做真正的夫妻。”
景自箴一怔,她沒想到樊亦白會主動說這件事,而且,會從她這方麵考量,其實,她也有些認命了,如果樊亦白要求跟她行夫妻之事,她雖不情願,但也不會拒絕了,有些事,忍一忍可能就過去了。
既然樊亦白願意給她時間,她當然開心,心情放鬆下來,她淺笑道:“謝謝。”
“對我,你永遠不要說謝。”樊亦白再次強調。
“我們畢竟還是名義上的夫妻,而夫妻之間應該相敬如賓,不是嗎?”景自箴反駁他。
“我不喜歡相敬如賓,也不喜歡舉案齊眉,我更喜歡琴瑟和鳴,如膠似漆……”樊亦白的聲音低沉、微啞,似風拂過樹葉,更似一根羽毛撩過景自箴的心尖。
景自箴臉頰緋紅,更是接不出話,半嗔半惱地道:“油嘴滑舌。”
樊亦白立刻承認道:“嗯,我油嘴滑舌,你是牙尖嘴利,嗯,很配呢。”
“你!”景自箴更羞了,“看來你是全好了,開始欺負我了。”
樊亦白朗聲笑道:“你那麼用心地照顧我,我怎麼能不全好呢?想了想,這一次真算得上是救命之恩了,你說,我要怎麼回報你呢?”
救命之恩,似乎隻能以身相許吧?
景自箴為了防止他說出下麵的話,連忙說道:“既然全好了,還不去鋪子裏看看?印染廠、織布廠、還有上海那邊,不是有很多事情等著你處理嗎?而且亞東一直都沒回來,想必是洋行的事不好解決,你還不快過去看看?”亞東去上海與洋行談判的事是景自箴從金福的嘴裏知道的。
“好好好,聽夫人的吩咐,為夫的現在就出去賺錢,好給夫人買胭脂水粉。”樊亦白帶著笑意起身,準備出門。
“哎,你還真出門?”景自箴慌了,攔住他,“生意再忙也要注意身體啊,你今天剛出院,怎麼也要休息三天才能去忙生意的事。”
說著,將樊亦白推進了臥室裏,強迫他躺下休息。
樊亦白很聽話,順從地躺在床上,享受著景自箴給他蓋好被子。
雖然答應了她不再勉強她,但是,他可沒說過不能撩她,再說,不撩,怎麼讓她動心呢,有夫妻身份做掩護,做什麼也很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