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息吧,我也去躺一會兒。”景自箴說罷,出了臥室,並關上了門。
樊亦白呆呆地看著門口一陣,才緩緩地閉了眼。
不知什麼時候,外麵下起了雨,仲夏已過,但雨水還是帶不來涼快,不過,心情舒暢,天氣再難受,也不會感到太難過。
而這種感覺不隻樊亦白有,景自箴似乎也有那麼一絲絲的愜意。
樊亦白隻是在家裏歇了一天,就急著出門忙他的生意去了,亞東帶回了好消息,洋行那邊的事情他搞定了,如果換作樊亦白,也許三四天就可以了,不過,亞東能在半個月內完成,也算是本事,畢竟他的魄力和頭腦不能跟樊亦白比。
樊家的生意攤子大,城裏有鋪子,城外有工廠,外地還有分號,不忙的時候,每天都要有二三十件事要他處理,如今,因為生病,事情自然積攢了不少,有的能讓一些叔伯兄弟或是其他管事代為打理,但一些大事,除了樊亦白,別人是拿不了主意的。
樊亦白在接下來的日子裏異常忙碌,有時去了城外,晚上都不能回家,而樊家也在忙佳珊的婚事,景自箴作為大少奶奶,就算不能像樊老太太主持大局,但也被分派了不少事情,而她還要給佳珊送上單獨的賀禮,故此,這些日子也沒得清閑。
因為樊亦白生病,佳珊原定的出嫁吉日不得不往後挪了挪,雖然佳珊不是樊家的千金,可畢竟跟樊家關係密切,再說,有樊老太太親自出麵,婆家那邊自然是不敢有異議。
樊亦白在出嫁之日的前一天從城郊趕回來,首先問的就是景自箴準備了什麼禮物。
茜柔主動上前幫樊亦白換了一件在家裏穿的長衫,樊亦白貪心地想:什麼時候他才能享受到自箴給他更衣的幸福?
景自箴不是樊亦白肚子裏的蟲,不可能猜到樊亦白在想些什麼,她讓錦翎把禮物拿過來。
“你一直沒回來,所以才耽擱到今天都沒送出去,還好沒等到佳珊坐上花轎的時候。”景自箴嗔怪道。
“你直接送過去就行了,也不必非要等我,你的眼光我還不放心嗎?”樊亦白說。
“這怎麼行?你是當家人,我隻是一個幫忙采買的,你不過目,我哪敢擅自做主?”景自箴道。
當家人……這個詞很好,樊亦白聽著很順耳。
不多時,錦翎捧著一個錦盒,後麵兩個丫鬟抬著一個被紅布遮著的方形框子。
景自箴先打開了錦盒,裏麵有一對黃金打製的龍鳳鐲,一對蓮花造型的金戒指,一條黃金翡翠的百年好合造型的項鏈。
“這是你‘準備’的心意。”景自箴損腔損調地介紹道。
樊亦白並不介意景自箴的腔調,而且,他聽著還有幾分撒嬌的味道,他點頭道:“嗯,挺好。”抬頭看向那被紅布遮著的方形框子,雖然問,卻也是知道答案,“那就是你的心意了?”
景自箴過去掀開紅布,是一副油畫。
“這是我在巴黎時照著原作臨摹的,怎麼樣?一模一樣吧?”景自箴洋洋自得道。
“我沒見過原作,沒法評價。”樊亦白搖頭道。
“那你信我就好嘍。”景自箴道,“我選了好半天呢,其他的畫,我怕不合時宜,這一幅應該沒問題。”
“當然沒問題,反正姨媽她老人家不懂,說不定,還以為這是洋人的送子觀音呢。”樊亦白笑道。
景自箴白了他一眼,不過,還是給他細細講了講自己在臨摹時遇到的困難。
樊亦白兩指托著下巴,看了看畫,又看了看景自箴,若有所思。
“你在想什麼?”景自箴留意到樊亦白在想事情,問道。
樊亦白看向景自箴,眼眸一眯,道:“你喜歡畫畫?”
“是啊,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呢。”景自箴一點也不謙虛。
當然,樊亦白也不否認,隻不過,這位少奶奶的琴棋書畫可不是傳統的古琴、圍棋、書法和水墨繪畫,她是棄故攬新,精通的是小提琴、國際象棋、自來水筆和西洋油畫。
“那你願不願意給我畫一幅?”樊亦白問,眸中有著狡黠。
“當然可以啊。”景自箴不知不覺地邁進了陷阱,“畫什麼?”
樊亦白不回答,隻是讓錦翎跟另外兩個丫頭帶著東西出去,然後,關上了門。
“快說,畫什麼?”景自箴毫無防備地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