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 7、做一朵最美的花(三)(2 / 3)

在外麵得知了些風吹草動的她坐在欣雨床邊打起了預防針,“雨兒,我聽說,你每天都跟那買空地的傻小子走在一起,你應該離他遠點,他腦子可能有點問題。”

聽到媽媽說江新的壞話,欣雨竟有些不高興了,還開始袒護起來,“您懂什麼?那是人家的夢想,我倒覺得那裏肯定會像他想的一樣,長滿比街道上都多的櫻花樹。”

媽媽咧著嘴瞧著異想天開的女兒,“怎麼長啊?旱地拔蔥啊?可著禿子拔毛,能行嗎?竟跟他在一塊你也快傻了,我說的話你聽到了沒?”

“您是不是對他有些偏見?”

“你懂什麼,讓別人看到了又該傳起流言蜚語了。”

“有什麼可傳的?正常男女。”

“你認為正常,外人眼裏可不是,早晚我們會給你找個合適人家的。”

聽到這裏欣雨猛然直坐起來,“媽媽以前不是說過隻要我幸福就行嗎?”

看到女兒的神情有些焦急,母親心裏“咯噔”一聲,“你不會真的……不可以,我不能把女兒交給一個不靠譜的男人。”那晚,母女倆談了很久,最終結果隻是不歡而散。

日複日,月複月,一年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曾經那條小路上還彼此陌生時的櫻花瓣已經歸於塵土,當再次撒滿新的櫻花時,兩人早已私定終生,隻是當時保守到還沒有人用過這個詞彙,“我們結婚吧。”這種話也絕說不出口,欣雨再看江新的臉,感覺越來越自然,雖不會臉紅但還會心跳,因為愛也越來越濃烈,“每天工作完了還要接我回家,累嗎?”

他豪爽地揚了揚手,“嗨,我這不也順路嘛。”

欣雨也偷笑起來,“別騙我了,我都知道,繞路而行?”原來,欣雨早已知道他的小心計了。

江新的耳根有些紅紅的,他撓著鬢角一副難為情的表情,欣雨指著左手邊的一片樹林草地,“我們去那裏坐會兒吧,我還不想回家。”

那是一塊綠茵地,離這條路其實還挺遠的,就在一排櫻花樹後麵,綠茵地毯上長滿了相同的綠樹,正中央有一棵三杈櫻花樹,一團茵綠中綻開的粉紅,猶如深邃的夜空綻放的一縷煙火,雖還是櫻花,卻隻有這一棵,多麼美啊。

自行車停在一邊,兩個年輕人靠坐在樹身上,都還是戀愛的懵懂時期,誰也說不出話來,打破尷尬的不能再是時間,而是江新因為過度緊張,臀部憋出的一聲巨響,他再次撓著後腦勺,卻不會感到羞愧,“哈哈,吃涼了。”欣雨也羞澀地笑起來。

兩人說話的功能終於正常了,聊著聊著,欣雨漸漸靠在江新的肩膀上,“好累,可以靠一會兒嗎?”

他急忙點頭,“當然!你不要老是那麼勞累了,你是個女人,用不著掙很多錢,將來……”

兩人聽到“將來”這個詞,一時間臉又都紅了,欣雨嘟著嘴,用手指不停撫摸綠茵地上的細草,“如果,你……”

江新把手放在她的頭上,“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好嗎?”

他站起身來,走到那棵三杈櫻花樹的樹身後,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張蹂躪褶皺,寫滿潦草字體的紙張,低下的頭靠在樹身上,“欣雨,你知道,我很小沒了父母,十歲,不,根本不到十歲就開始出來闖蕩,十幾年了,我現在有了自己的廠子,雖然沒有很多錢,但我可以努力啊!我知道外界對我的言論,我當然也知道,你不在乎,不管我說什麼,你都一直相信我,當別人都說我在胡言亂語,天方夜譚時,你默默地聽我講著我的故事,我沒有說謊,櫻花神及愛之神,促使我買下那塊地的就是你,因為在夢到櫻花神那天我遇到了你,你比櫻花神還要美,所以我會隻坐在你的班級外聽你講課,聽你的腳步聲離我近了的時候,再把頭微微探進屋子裏,每天都抓緊忙完一天的工作,隻為去學校接到你,然後和你一起走在這條離我家漸行漸遠的路上,我好開心,因為你會看我,會對我笑,會和我說話,這讓我又有了一個新的夢,可以立即實現的夢,我想有一個家,但那家裏笑著迎接我回來的隻能是你,我不要你工作,不要你再管任何事,隻要陪在我身邊就好,你不在乎我的過去,可我在乎我們的將來,有你的將來,那片空地一定會長滿櫻花,我江新一定會接住你這滴欣雨,一次機會,可以嗎?”江新說完他模擬了兩天才整理通順的話,此時兩行熱淚早已奪眶而出。

他將那張紙重新折好裝進口袋裏,抬起頭繼續說道:“我們之間隻隔著這一棵櫻花樹了,你願意擁抱樹後麵的我嗎?”

欣雨的雙眼變得通紅,淚水漣漪,她隨著自己無法控製的步伐緩緩走向樹後,去擁抱早已張開雙臂的江新。

愛其實並沒有多遙遠,隻是你還看不見而已,但如果可以聽到就不要再猶豫,盡情去擁抱你的愛人,他一定就在樹後等著你,就看你有沒有足夠看清自己的勇氣,直到最後隻需要默默告訴自己:“去擁抱!一定要去!”

江新和欣雨要一同回家,去麵對最大的難題——欣雨的父母。她放心不下,因為母親一直不同意他們兩個,江新的手強有力地緊握著她柔嫩纖細的手,“我願意替你承擔一切,你覺得累了就交給我。”

沒有任何值得擔心的事了,他放開愛人的手,獨自進入那扇門,他打算孤身和欣雨的父母談判,這談判的內容欣雨並不清楚,隻知道父母最終妥協了,江新永遠也不想讓她知道,純潔的愛情之間參雜的利益關係,父母一定是為了女兒好,即使這很醜惡,為人父母的也毫不在乎,隻要能為女兒爭取到一絲保障,他們的任務就圓滿完成了。

婚禮舉行了,很樸素,比當時一般的婚禮還要簡單,顯然,欣雨的雙親不願讓過多的人來參加,可是江新給予她的秘密婚禮卻是他們永生難忘的,還是在他告白時的那棵櫻花樹前,見證的隻有星耀滿天的夜空,一切的一切隻屬於他們兩個,任何人都不可見,那是江新的補償,更是欣雨的秘密,一生的秘密,誰都不想當偷窺者,對吧?

婚後,欣雨辭去了教師的工作,安心在家相夫教子,他們很快有了自己的小孩,變成了三口之家幸福的生活著,外麵的一切,都是江新獨自應對,他把欣雨視為掌上明珠,什麼事都不願讓她操心,讓她難過,欣雨是一個幸福的女人,因為她擁有江新,江新是一個幸運的男人,因為他擁有欣雨。

沒錯,那片空地還是像從前那樣平坦荒涼,但已經沒人在乎了,城市的發展早就讓人們忘記了那片空地和它奇怪的主人。

半醒半醉日複日,花落花開年複年。時間是一個很奇怪的東西,對於幸福的人家來說它風馳電掣,對於不幸的家庭來說,它卻慢得出奇,今天你閉著眼睛守在父母身邊,再次睜開時他們已經不在了,來不及回想,來不及尋找,你轉過身去,看到了自己的家庭,抱起自己的小孩,回過身來,孩子大了,你也抱不動了,他漸漸的離你而去,你低下了頭,視力越來越模糊,抬起頭時,一麵鏡子擺在你麵前,臉上不斷變深的皺紋告訴你天黑了,你累了,躺下了,躺在了棺木裏,你睡著了,夢醒了,夢結束了。

一轉眼,三十年過去了,江海和欣雨也在這三十年間擁有了三個孩子,兩個男孩一個女孩,他們也都已長大,上學的上學,工作的工作,而就在這一年,那場災難發生了。

遠日大地震當天,江新的心一直惴惴不安,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從腦內閃過,為了讓自己安下心來,他早早回到家裏,果然出事了,大地在不斷顫抖,他摟著欣雨躲在桌子底下,心裏卻異常慶幸,還好回來了,欣雨靠在老公懷裏沒有絲毫的不安和慌張,江新看著她的眼睛,“怕嗎?”

“怕什麼?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