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茶來了。”那女子端著倒好的茶水,邁著盈盈的碎步朝床邊走來。
遲夙夙慢慢挪動著身子,想要靠起來卻發現自己連力氣都使不出,心裏暗罵了一句“可惡”。女子將茶水放到床頭櫃子上,然後道:“小姐別動,我扶你起來。”說完托住遲夙夙幫她靠了起來,之後又將茶水遞過去。臉上一隻都掛著淺淺的笑容,像是盛開的素潔鈴蘭。
遲夙夙接過茶杯,喝了一口。然後艱難地說:“這…什麼…地…方?”說完還猛地咳了好幾聲嗽,心想自己真夠悲催的,一副早已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衰樣。
她輕輕拍了拍遲夙夙的背,然後漫聲道:“這裏是我們主人的屋宅。”
主人……該不會是……遲夙夙腦海了掩映出一張傾國傾城的邪魅的麵容,不禁打了個冷戰。接著問道:“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名為胭脂。”胭脂答道。
“這裏隻有你一個人嗎?你的主人呢?”遲夙夙好奇地問。
胭脂笑著搖搖頭:“主人有事正在書房裏,至於其他人,我就不得而知了。我隻知道這裏同我一樣是丫鬟的還有四個人,以及幾個小廝。”
這言外之意便是,除了這些人,這裏還有一些隱藏起來的人。看來,這個地方也不簡單嘛,跟那個…那個人一樣不簡單。遲夙夙這樣想著。“我想下床走走。”遲夙夙說完便欲要抬腳去穿鞋,卻被胭脂硬是按在床上,又幫她蓋好被子。之後對她投了一個溫柔瀲灩的笑容,道:“主人吩咐了,在他沒處理完事情沒來查看你的傷勢之前,小姐是不可以下床走動的。不然奴婢可要遭殃了。”言語間臉頰上透露出了些許的無奈,更為胭脂頻添了幾分嫵媚。遲夙夙大為汗顏,那個人是不是有強迫症啊,憑什麼沒經過他的同意我就不能走動,可惡。而且胭脂這一按她根本沒法動彈,可見她的武功也是不容小覷的,自己還是識相乖乖躺好,等那個死人來再找他理論。為什麼遲夙夙總有一種被他拐賣的感覺……
倏地,隻聽見“吱呀”的一聲,屋子的門開了,傳來了一陣似薔薇又似玫瑰的淡淡香味。
“胭脂,你先下去吧。”一道清冷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傳入遲夙夙的耳朵。像是來自極遠的蒼穹上,瑤池邊所奏的天籟,輕輕觸動著內心的湖麵,激起層層漣漪。
胭脂輕聲道了聲“奴婢遵命”後,便低頭邁著碎步走了出去。爾後走進來了一個人,偕同著天邊高射下來的一抹斜陽走進屋裏。修長的身材在陽光下愈發顯露著一種貴族氣質,身著一件雪白的長袍,微風四起時袍子隨風而舞,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姿態卻又透露著慵懶和妖冶。墨色長發長極腰間,被陽光所裝點得就像是黑色錦緞墨玉布匹,一瀉而下。白皙的臉龐與豔陽相襯,生像是透明在光跡裏了一般。一雙狹長的眼睛似狐狸一般奪人心魄,傾國傾城妖嬈至極。眼眸中帶有淡淡的紫色,似流光一般,對上這雙眼睛,便會沉淪於他的唯美幻境,永生永世流轉不忘,是歲月與流年永遠也帶不走的,傾世之美。高翹鼻梁下的櫻唇似啟似抿,似甜美瑩潤的櫻桃。
他就這樣站著,讓所有的氣流全都窒息在了一瞬間,於是所有的畫卷便定格了,橫亙在了這樣的時刻,一生一世,生生世世,都會永遠流轉。
遲夙夙一瞬間呆滯了,隨後問道:“你把我帶到這裏,想幹什麼?”男子一拂手,門便自己關了起來,如同端茶倒水一樣輕鬆,遲夙夙不禁詫異了一會兒。他慢慢走到床邊,步履輕盈似飄渺,笑道:“小丫頭,你以為呢?我想怎樣?”眼裏滿是紫色的流光,像是鑲嵌著的鑽石。
“把我拐賣了。”遲夙夙幹脆地脫口而出,一雙大眼睛裏閃動著一種名為“可憐”的東西,雖然這是她裝出來的。男子嘴角往上輕輕一翹,這一翹,似乎讓所有的光線都聚在了他的臉上。“其實你應該感謝我的,如不是我,現在你大概早已橫屍在溪邊了罷。”清冷的聲音響徹整個屋子。不等遲夙夙回答,接著又道:“你高燒不退,我好心將你帶到這裏,替你療傷。沒想到你醒過來竟無半分謝意,還汙蔑我拐賣你。”言罷頓了頓,臉上流露出一絲惆悵,後又言:“唉,好傷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