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葉淩兒感覺周圍好像有個暖寶,在這個秋天的深夜,抱著很舒服。睡眼朦朧,影影綽綽有個美男躺在身邊。美男?啊,是景離殤。葉淩兒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該死,這麼熱。迅速翻身下床,端來涼水,沾濕毛巾,慢慢地擦拭他的額頭,雙頰,脖子,胸膛。葉淩兒不知過了多久,水換了十多遍,他的體溫終於降下來了。蹲在床邊,看著這個如謫仙般的男子安靜祥和的躺在床上,沒有怒目而視,沒有眼神威脅,隻有他淺淺的呼吸,在小木屋裏回蕩。葉淩兒感覺到穿越過來的焦慮,迷茫,緊張,在遇到他的那一刻突然安靜下來,好像,她就是為他而來。葉淩兒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拍了拍有些僵硬的臉,不要亂想了。

葉淩兒將水潑掉,發現天已經吐白了,該做飯了。還好隻是兩個病號,喝著稀粥就好了。真想金黃的雞腿,九分熟的牛排,還有餃子,她的最愛。

本來可以吃上竹筍,那竹簍不知道丟在哪了,不過又得將就一下了。

在葉淩兒忙著做飯的時候,安梓君拖著羸弱的病體走到景離殤的床前。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胸膛翻滾的血氣,冷漠地開口道“離王,你們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早在安梓君起身時,景離殤就發現原來還有一個人,而他早已倚靠在床邊閉目養神,像是在等著安梓君。

不徐不慢地睜開眼,薄唇輕抿成一條線,眼中幽狠的綠光一閃,像狼盯著他的獵物一般,讓人毛骨悚然,好像此刻自己隻剩了血肉。

安梓君依舊如青鬆般立在那裏,絲毫不被景離殤的強大的氣場震懾到。安梓君已是將死之人,此刻他已沒有任何顧慮,他的家人早已在一年前那場滅門的廝殺中,離他而去。要不是還有那恨意支撐著他,他早就想追隨父母而去。不過,現在的他有了牽掛,他從葉淩兒身上感受到了親情的溫暖,他想守著她,一直在這個偏僻的小山村,了卻餘生。安梓君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當時昏倒在他門前的葉淩兒隻有一口氣了,發誓再也不碰醫術的他,還是拚勁全力把她救了回來。沒想到這個女子說自己失憶了,安梓君便自作主張,讓他和她的命運有了交集。本來也不知她的名字,任由她給自己取了“葉淩兒”。

景離殤沒有將安梓君的要殺了他的眼神放在心上,在景離殤的眼中,毛頭小子還不構成威脅。不經意地搖了搖頭,似是有些輕歎,不過透著濃濃的的涼意,“原來是安家的大少爺啊,怎麼不以真麵目示人。”

安梓君的目光閃了閃,手不覺的摸向耳下,人皮麵具與人體接縫的地方。震驚之後,卻也坦然麵對了。“離王果然名不虛傳”。

景離殤不急不躁,既然安梓君來了,肯定有他的來意,景離殤以不變應萬變。

思量了一會兒,安梓君直奔主題,“我希望離王可以走動時,就離開這裏,我和我的娘子的平靜的生活,不想讓你打破。”說完,頭也不回地離去。

景離殤的雙拳緊握,脖子上的青筋爆出。他突然覺得自己是個笑話,難道自己真的是缺女人了,遇到一個有夫之人,竟然對她有了異樣的感覺。

此時,葉淩兒正好將熬好粥端進來。

簡陋的床上,他早已醒了,坐在床上,一動不動地。葉淩兒先把粥放在木桌子上,轉過身,手很自然地伸到他的額頭上,燒退了,臉色有些泛白,應該是失血過多。景離殤像鷹一樣的眼神盯著葉淩兒一舉一動,昨晚她在身邊陪伴,他竟然睡的那麼安穩,二十多年了,從來沒有的情況。

葉淩兒端著碗想要給他喂粥,看到他的眼神,心底冽了一下。那是從地獄裏才會有的攝人的眼神,隻一眼,葉淩兒聞到了死亡的氣息,猶如修羅在世。穩了穩心神,果然越美的,危險越大。

清晨的陽光,一縷一縷打進屋來,葉淩兒周身籠罩在其中,臉上像鍍了一層淡淡的金。她不是什麼絕世美女,景離殤早就知道。她像雪山上的雪蓮,即使在惡劣的環境中,也要綻放屬於自己的美麗,散發自己的清香。可能見過她的人都會被她的自身吸引,但還不知道吸引自己的是什麼。安梓君的話或許片刻讓他有些氣憤,但他的小把戲有很多漏洞。就憑她晚上和他睡在一張床上,就可看出,安梓君在說謊。

葉淩兒身上的氣質是二十一世紀的女性都有的自信,獨立,大膽,還有智慧。她並不需要依靠別人,所以她並沒有弱點讓別人去把握。無欲則剛,葉淩兒一直都知道這個道理。

把碗推到景離殤的懷中,景離殤抬手接住還有些燙的碗,一口一口地吃起來。

葉淩兒看著血已經滲出來的紗布,應該換藥了吧。

拿過吃幹淨的碗,景離殤恢複了神色,隱隱約約感覺他好像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