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離殤的重量大半壓在葉淩兒身上,近距離的接觸,景離殤的若有若無的清香混合著血腥味縈繞在葉淩兒的鼻尖,久久不散。

景離殤的意識還有些清醒,不時的給葉淩兒指路。葉淩兒一路上不停的與他說話,聊天,景離殤不開口,隻恩兩聲。但總比他昏過去強吧!而景離殤完全靠著強大的意誌力,強撐著自己沒有倒下。在他二十多年的生活裏,他還從來沒有依靠過一個女人。女人,在他的眼裏,是柔弱,膽小,愛惹是非的麻煩,唯一的用處就是解決生理需求,傳宗接代了。

可是現在,他靠在她的身上,隔著衣料,她的溫暖源源不斷地輸送他的身上。景離殤冰山般的內心有一角崩塌了,是身邊這個明明自己就很弱小,偏偏拚命要救他的小丫頭把它推倒的。她可以完全任他自生自滅,可她卻選擇與他共同患難。

葉淩兒身上的衣服緊緊貼在後背上,粘粘的,胳膊腿兒感覺都不是自己的了。在她終於要虛脫的時候,終於看到了小木屋的燈光。前一天還在抱怨油燈的亮光太暗了,而這一刻,她從來沒覺得這燈光這麼美好過。

葉淩兒歡快的笑了,她的笑幹淨明亮,是由心而外散發著明媚,隻一眼便讓人掃除心頭的陰霾。

“景離殤,我們馬上就要到家了,哈哈,太棒了,你再堅持一下”葉淩兒像個歡快的小鳥。

景離殤覺得傷口也不是那麼難挨了,整個心都好像被她的笑容填滿了。今夜的他,快連他自己都認不出來了。心裏有了輕輕的悸動,行動竟然還能衝動。這還是世人眼裏的冷血無情的離王爺嗎?這太不尋常了。究竟放縱這異樣的感覺,還是在它還在萌芽時就遏製它。在景離殤迷迷糊糊糾結的時候,葉淩兒已經扶他到木屋裏了,把他輕輕放到她的床上。葉淩兒也不願意讓一個陌生人睡在自己床上,奈何,就三個屋,她和安梓君各一個,還有一個是廚房。

在黑夜裏不曾看的仔細,現在在燈下,才發現他的絕色麵容蒼白的近乎透明,嘴唇幹裂,剛才的刀架在她脖子上的威懾力消失不見了,隻有一個奄奄一息的人靜靜躺在那。

葉淩兒的心驟地一緊,前二十七年都沒有的心痛讓她停止了呼吸,愣在那裏。

景離殤輕微的咳了一聲,葉淩兒此刻才反應過來,時間就是生命,抓緊搶救他才好。

輕輕靠近他,解開他腰上的布帶,將他的黑色蜀錦金絲滾邊的外裳小心翼翼地從腰邊脫下,純白蠶絲的中衣此刻已被血染紅。葉淩兒的手指在顫抖,揭開中衣,右腹中劍,差不多三厘米的傷口,血像不要錢一樣,還在流。

葉淩兒掐了掐臉龐,讓自己鎮定下來。他隨身帶了幾個花花綠綠的小瓶,應該有止血的吧!可是哪個是啊?緊握著瓶子的手心裏,全是汗。突然她想起來,小安子會醫術。她就是他救回來的。

隔壁房間裏,安梓君在床上一直等著葉淩兒來給他解釋,他聽到的男人的腳步聲。

葉淩兒推門而入,安梓君倚靠在床邊,第一次看到她驚慌失措的表情。葉淩兒焦急地說“小安子,快去救命。”

安梓君逗弄葉淩兒心情沒有了,隻穿著中衣就被葉淩兒拉走了。

看到景離殤第一眼,安梓君覺得人生真是何處不相逢,世界原來這麼小,小到即使你到了海角天涯,該遇見的終究不會錯過。

葉淩兒看安梓君站在床邊,不施救,急得要哭了。

安梓君看著景離殤,拳頭緊緊握住,強忍著他要殺了他的衝動。聲音冰冷

,透著陣陣寒意,“我不會救他。”安梓君覺得他在這多待一刻,他就不知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扔下這句話,就要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