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卓斷水平日裏對蕭若蘭避之不及,卻在內心深處,也還存有當年同闖江湖的情分,眼見著蕭若蘭被人押送到思過洞,自然生出些惻隱之心,便邁前一步,拱手求道:“玄空長老,在下深知蕭姑娘的秉性,若是她所為,她絕不會矢口否認,還望玄空長老網開一麵,莫再讓她去吃苦頭了吧。”
“哈哈哈,知我者,卓斷水也,有你這句話,若蘭值了。”蕭若蘭回頭淒然一笑,又轉過身來,悲壯地衝著妙機吼道,“還等什麼,走吧。”
燕赤霞瞪著卓斷水,低聲喝道:“莫要多管閑事,隻憑玄空長老的處置。”
“請恕水兒多嘴,那蕭若蘭性如烈火,誌比金堅,雖為女子,卻也是位巾幗英雄,麵對金戈鐵馬,從無畏懼,此等小事,卻不肯就範,其中必有蹊蹺啊。”卓斷水此刻卻沒懼怕燕赤霞的冷臉,而是雙目篤定地瞅著燕赤霞,慷慨陳詞。
燕赤霞搖著頭,心裏暗自說道,為師何嚐瞧不出此中的委曲啊,但蕭若蘭被人抓個現行,如今卻是百口莫辯,難脫罪責,若不讓逍遙觀查個真相大白,那便使蕭若蘭背定這口黑鍋了。想到此處,便厲聲喝止著卓斷水:“你且退下,自有老夫為她做主。”
“哈哈哈,蕭姑娘自願洗脫冤屈,本道也有成全之意,請燕使者寬心,這幾日,逍遙觀斷然不會讓她受了委屈,飯菜盡管粗淡,卻是要應時應晌地送至,保管不會讓她再餓肚子。”玄空長老聽著燕赤霞和卓斷水之間的爭論,心裏也不好過,便笑著出言安慰著他。
“那便有勞玄空長老費心了。”燕赤霞趕忙躬身施禮,向玄空長老致謝。
玄空長老朝著燕赤霞點點頭,便斂住笑容,朗聲命道:“在場的弟子們聽命,爾等速去後山,仔細踏查,發現蛛絲馬跡,速來稟告。”
發完敕令,玄空長老便笑吟吟地扶住燕赤霞的臂膀,和聲問道:“此番處置,燕使者該安心了吧?”
燕赤霞再沒多言,而是雙眼含著感激之情,拱手而拜。
“還有一事,本道設壇作法,為那兩位病者祈福驅邪,不知此時情形如何,還不快去懸壺館查驗一番?”玄空長老猛然想起剛才的法事,連忙催促著燕赤霞回房去瞧。
燕赤霞忙著處理蕭若蘭放火之事,竟把張昊天和楊夢言忘在腦後,玄空長老這番話,瞬間點醒了他,便草草地辭別玄空長老,帶著弟子們趕往懸壺館。
望著燕赤霞急匆匆離去的背影,玄空長老自忖剛才的這番法事,卻對那一對男女的病情於事無補,不禁心緒鬱滯,胸中惆悵起來。
念及逍遙觀以慈悲為根,以濟世為本,是否冒險動用十世鏡,玄空長老仍舊搖擺不定,拿捏不好分寸。若非前些時日,有夥歹人抬著位病者上山,指名道姓地要用十世鏡救治,並且騙得了太虛道長的信任,輕易地為他們取來十世鏡,卻不料陡生變故,那件曠世奇寶差點被賊子們奪走,太虛道長因此勃然大怒,發下狠話,再不許任何人擅動十世鏡,要不然,玄空長老必定仁義為懷,甘願為燕赤霞冒一次風險。
前車之鑒擺在眼前,若想再去乞求太虛道長應允,勢必登天啊。玄空長老萬般無奈,仰天長歎:“唉,就算本道硬著頭皮,前去跪求師尊他老人家,也是同樣的結果,罷了,隻求他們倆福大命大,有幸躲過這一劫吧。”
獨自感歎幾句,玄空長老便朝著懸壺館走去,臨到門前,卻改變了主意,不忍再去瞧看那兩個可憐之人,駐足少許,便黯然傷神地趨身趕往了後山之巔。
玄空長老揣著滿腹的愁緒,也沒心情騰雲駕霧,便邁著雙腿,拾階而上,等他微喘著氣息,走近藏寶之所乾坤鼎的時候,竟發現護寶方士莫忘塵和納蘭青桑癱坐在鼎門之前,嘴角處掛著血跡,臉色蒼白,手撫胸口,氣若遊絲,似是身受重傷,見到玄空長老臨近,莫忘塵艱難地抬起手臂,指了指乾坤鼎,卻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