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
你是我永遠觸及不到的。
[01]
世界很小,往往是你認識他、他認識他、而他們卻不知道你們認識,你也不知道他們認識,說來就像是在幾個固定在牆壁上的釘子上繞亂了毛線一樣令人難以理解。事情總是出人意料,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也不知道別人到底經曆了什麼。記憶是模糊的。
周日的早晨明顯比周一至周六任何一日要輕鬆的多,上至早間新聞主持人輕快明朗聲線清晰,下至坐在房間裏打遊戲的學生、在球場打籃球的學生、在公園裏下象棋下圍棋的老人家,大都可以從中感受到H市的周末是什麼模樣。用林溪的話來說就是:“周末都不能在H市呆著簡直比逼我一個月不出門還要痛苦。”這麼自相矛盾的話在她自己來看就是一句形容透徹無比的完美造句。
綠雅新苑附近的確有那麼一小幢未經過正式命名的房子,隻不過知道在言立路10號而已。言立路10號,房子外那一圈兒鋪滿幽幽綠草的庭院裏正站著一個讓人一眼可以發現的少年,少年站在原地,看著剛從懷中跳下草地的小兔子歡快地蹦跳,不作別的反應。而背著一個軍綠色迷彩登山包的膚色黝黑的少年站在大鐵門之外一米的欄杆旁,肩上背著的登山包一看就知道不是那種軍人使用的登山包,隻不過是在哪個包袋店買來的時下流行包袋而已。在門口杵著曬了十多分鍾太陽的少年歎了一口氣:“該死的,房子這麼大也不好好安個門鈴。”抱怨的聲音才剛落下,消散在空氣之中,少年就發現了在門口處有一個門鈴按鍵。這種如同深宮怨婦般的怨氣更加深重了。
他不耐煩地走到大鐵門旁,用力地敲了敲門鈴的按鍵,正巧看見了庭院裏那個顯眼的少年。“喂。”這個似乎在哪裏聽過的聲音,這個似乎在什麼時候就感受到的狂妄語氣忽然讓笑著在庭院裏看小兔子蹦跳的譚嘉輝顫了顫。
又是一聲熟悉的叫喊:“喂!”
他走出視線範圍不足以發現鐵門外來訪者的庭院,看見了正一臉不爽看著自己的徐飛騰。隻不過這樣的相逢沒有給徐飛騰帶來什麼特別大的驚喜,幾年不見,在外貌上兩人都沒有太大的變化。譚嘉輝從睡衣口袋裏掏出一個狀似遙控的東西,按下了遙控中心的紅色圓按鍵,隻聽見滴了一聲,門緩緩地打開了。
這樣的相逢同樣也沒有把可以痛扁譚嘉輝一頓的徐飛騰好機會,反倒是譚嘉輝好好地捉弄了一把徐飛騰。比如,“你有沒有對阿溪做什麼?”“你說小溪呀?我們昨天一塊兒出去了呀,我還送她回家呢。她可真是個可愛的女孩兒啊,比我家小白還可愛。”譚嘉輝明知道徐飛騰很疼愛這個唯一的表妹,還故意拿林溪這個話題開涮他。要說他不壞才會讓良心發疼。
“臭小子!”徐飛騰內心呐喊道,隻是嘴上沒有爆發出來,反而用了極其委婉的措辭。譚嘉輝對徐飛騰也知根知底,這種委婉的措辭絕對不會是他自己想出來的,肯定是拜托了哪位語文作文成績姣好的同學。換做是我,我也不會相信這麼一個粗獷的正值叛逆的體育係少年會用“過往你已經和很多女孩子有過所謂的戀愛關係了,無謂再搭上阿溪。阿溪是個好女孩,至於你,勉強是壞人裏的好人。”這種話來表達自己內心想要用粗口大罵對方的心情。
撲哧。
譚嘉輝不知道怎麼就笑出來了。
[02]
“算了,我不跟你拐彎抹角。老實告訴你,我就是不想阿溪和你在一起,你不要喜歡她,也不要去追她還是怎麼地!你敢傷她一分一毫,我都要你好看!你以前在L市的時候是怎麼對待別的女孩子的你自己心裏有數,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在幸福美滿的家庭裏突然就生長出了這麼一個你,你不要再這樣下去了。”徐飛騰情緒高漲,一邊譴責譚嘉輝過往的叛逆,一邊歎息為什麼他會變成這樣。他找不到合理的理由來說服自己譚嘉輝還是如同以前一樣善良,還是如同以前一樣幹淨得就像一張從未被筆畫出痕跡的紙一樣。
“我已經沒再做那種事情了,別提過去,我不想要。我也知道林溪是個好女孩兒,我也很清楚我很喜歡她,但是……為了你今天這樣一番措辭,我不會再去胡思亂想了。你既然這樣維護她,這樣不相信我,那我也沒什麼好說了。你今天不用訓練嗎……”譚嘉輝停止了接下來可以讓自己掉下滾燙淚珠的對話,想起今天是周末以後就沒再提訓練的事情。一年前他跟九律高中說再也不見以後,就再也沒有提起過訓練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