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飛騰一時詞窮,不知道要怎麼收回剛才那些話。不經意間想起了林溪曾經告訴過他的一個成語——覆水難收。他也沒再辯解,隻是心平氣和地坐了下來和譚嘉輝聊別的事情。他們彼此都肯定想不到彼此都認識同樣的幾個人。
他們都想不出,如果有那樣混亂得如同宇宙大爆炸一樣的一刻,自己會用什麼樣的心態麵對彼此。
[03]
林溪還是和徐飛騰的話背道而馳了,她不由自主地想起譚嘉輝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對自己說過的話,陷入回憶的沼澤裏,無法自拔。慢慢從歲月之泉底下浮起來的往事是一張濕透的褪了色的紙,就算時間如何衝刷往事的痕跡,也無法徹底消去。它們都真實存在過。正因為她堅信這一點,所以壓根沒把他的話聽進去,反而還越來越想要接近他。
日出已上三竿,兩個年紀相仿的少年仍然坐在背陽的木廊上說著話。譚嘉輝的手機忽然響起了來電樂音,他看見來電人是“溪”,猶豫了半天都沒有按下任何一個可以決定接與不接的按鍵。徐飛騰看出了他微皺的眉頭裏藏了些什麼,沒有他意地說出了令他目瞪口呆的五個字:“想接就接吧。”他堅定地按下了接聽鍵。
“你家在哪裏,我想去你家找你一起複習,我有些地方不太明白。”林溪找了一個十分不符合常理的理由,借此想要去找譚嘉輝。譚嘉輝聽見這一句話,再看看麵前死盯著自己的徐飛騰,遲遲沒有回話。那樣緩慢的節奏讓徐飛騰不禁捏了一把冷汗,他幹脆奪過沾滿了譚嘉輝手心汗的手機:“阿溪,過來。言立路10號。”隨後就把這個讓人無法理解來龍去脈的電話掛斷。
林溪不打算糾結為什麼後來說話的是徐飛騰而不是譚嘉輝,打算著要跑去譚嘉輝家裏的她現在已經抱上了複習資料,在綠蔭道下一路小跑。走出綠蔭,□□在上午的陽光下的她抬起頭,看了看刺眼的太陽——可惜她沒有經受住刺眼陽光的考驗,沒有找著太陽的輪廓,就低下頭繼續小跑前行。
[04]
譚嘉輝家一樓客廳裏明顯彌漫著讓人琢磨不透的味道,像是三方會談的莊重發布會一樣,三個人的表情明顯沒有預計中那麼釋懷,反而個個滿懷心事的樣子。
“哥哥……你怎麼會在這裏?”林溪好不容易抬了一回眼,看見的卻是徐飛騰占據了一整個眼眶的眼白。這是從小到大第一回看見這個哥哥這樣的神情。
“譚嘉輝,不如今天我們就不要複習了吧。我先回家了。”這個外表看起來人畜無害,內心裏男女通殺的少女終於打算臨陣脫逃,因為在半個小時的沉默裏她總算得知客廳裏彌漫的究竟是什麼味道了——火藥味兒。
“不許走!”眼神裏就在互掐的兩人不知道哪裏不對勁兒,愣是同時把一臉尷尬抱著複習資料準備起身的林溪嚇得不敢動彈。三個人麵前擺在一起的白色陶瓷咖啡杯裏裝著的奶茶已經徹底涼了,就算再怎麼攪拌也不會有熱氣再冒出奶茶液麵。盡管她試圖以很普通的動作來打破這種尷尬的局麵,但是每每看見徐飛騰一臉警告她“再和他靠近我就拿球砸死你”的凶狠樣,她就徹底斷了這個念頭。
“我說,阿騰,別這樣行嗎。”譚嘉輝長歎一口氣,拎起身旁一個灰白色的抱枕就向他扔過去。
“倒不如說你不要這樣,我們中午就在這裏吃午餐好了。”徐飛騰沒有要和譚嘉輝客氣的樣子,拉著林溪的手一臉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譚嘉輝自然也不會拒絕和一個許久不見的朋友、一個五官精致的女孩子共進午餐。
“管家,準備午餐,有兩個客人要一同進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