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朗晴警覺地站直了身子，踩著七八厘米高的寶藍色高跟鞋吧嗒吧嗒一溜小跑離開。
［０３］
尤為適合春夏時節的淺色棉麻小西裝乖巧地披在裏頭隻穿了一件白色的Ｖｅｒｓａｃｅ男裝襯衫的周朗傑肩上，此刻他正站在某幅出自名家之手的油畫前向一些站在他麵前的人們解釋：“這一幅畫其實是仿真度極高的贗品，是我幾年前出國旅遊時意外發現買回來的……我覺得這一幅贗品的優點就是在原作的基礎上增添了更多的意義，但這確實也是不尊重原作的表現。OK，這裏隻是隨便說說，別太在意。”
人群的移動是跟隨著這個將近三十歲的男人的移動而移動的，直到周朗傑接到別人電話、向人們說：“抱歉，我有些事情要處理。”的時候，人群才慢慢散開，自顧自的來欣賞這些藝術品。他經過某些穿著西裝的白領們身旁的時候偶然聽見：“哎，他怎麼又有事離開了……這樣就不能找他談合同了！回到公司李總又要罵我們了……”“李總也真是奇怪，談合同幹脆就打電話到館長助理那裏不就好了，還非得讓我們來一趟……明知道我們不行啊！”
他偷偷地笑了，隨後加快腳步回到辦公室。
［０４］
譚嘉輝低著頭，坐在會客的象牙白色皮質沙發上，聽見門開的聲音，應聲看去。
“Ｅｖａ，急著找我是怎麼回事？”周朗傑像是和別人談生意似的，不自覺地就叫了他的英文名，當然，這是一個本該讓女孩子使用的英文名。
“我要回Ｈ市了，我的課程已經耽誤很多了。還有，記憶什麼的，找不到的話寧可不要了。請你和小晴以後不要戲弄我了。”他抬起頭，撞上了周朗傑疑惑的目光，沒再說下去。
周朗傑似乎早已經料到他會這麼說：“我就知道你在這裏待不住。算了，我和小晴也挺好的，你放假記得回來就好了。不過在走之前，你還是把你的英文名改一改吧？Ｍｉｓｓ．Ｅｖａ？”猜不到他在打什麼樣子的如意算盤。
“Ａｄｏｎｉｓ就好了，其他的沒什麼興趣。正好和你、Ｖｉｎｃｅｎｔ湊成ＥＶＡ三個字母，也是我以前取Ｅｖａ的原因。走了，下回見。”他說完以後就站起身來，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在他將要擰開辦公室手把的時候，周朗傑叫住了他：“接著。這是Ｈ市一幢房子的鑰匙，離你的學校近，步行幾百米就可以到。”他接住那串鑰匙，擰開手把走出了辦公室，門也沒有關。辦公室裏的冷氣一溜煙鑽了出去。
周朗傑從大班椅上站起來，走到門旁，推了一把門。砰地一聲，門關上了，關得死死的。他的手機響了起來，無論是誰的——接了再說，這是他的習慣：“周先生，請問要彙多少給譚先生？”
他遲疑了一會兒才回答：“五六千應該夠他用了，就六千吧。再幫我派個管家到Ｈ市去照顧他。”電話那頭很快傳來一聲“好的，現在就去銀行。再見，周先生。”
“再見了，老頑童。”譚嘉輝站在藝術館的大門外，看了一眼直通到底的長廊。他下定決心，還是拉著那隻黑白斑馬紋拉杆箱堅定地向外走去，沒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