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
心的底子其實是淨白色的,從人真正開始生活的時候,它才慢慢改變了顏色。
[01]
H市公立一中附近房子後院的小池塘裏總長著黛綠色的小草,一年四季也不見改變,黯色和墨色的磚石互相拚合,鋪成一條通向小池塘的小路。池塘裏的小金魚是前幾日才被人投進去的,現在還在池裏活蹦亂跳。
下了火車的譚嘉輝右手拉著拉杆箱,左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拋著鑰匙玩兒,沒幾分鍾就走到了新家的大門口。盡管左手在擰著鑰匙,但是右手還一直拉著那隻箱子——他覺得這樣比較有安全感。門開了,周朗傑這次沒戲弄他。
“算你有良心,不然一定打電話到你家罵死你。”譚嘉輝當什麼事兒都沒發生一樣,優哉遊哉地走在去往這幢房子的門,剛才進的是大銅製鐵門。現在走到了一扇藏青色門前,他拿起鑰匙,□□門鎖孔裏,擰了幾下門就開了。走進這幢房子的一樓,他立刻就被震撼了:簡直是和他家一模一樣的風格啊,都是那麼吹毛求疵地在瘋狂追求著藝術感、整體協調感。而在譚嘉輝這個毫無情趣的人看來,這樣奇特的布置才叫不和諧。
[02]
譚嘉輝正要為自己將來可以住到這麼寬敞的房子而欣喜時又忽然想起光是自己打掃這幢房子就會比通宵複習還痛苦時,立刻吹劉海瞪眼地責怪周朗傑。湊巧的是,門鈴響了起來:“譚先生!你在嗎!不在的話我就進來咯!”他還沒搞清楚這奇怪的話到底是在對他說還是在自言自語,在大銅製鐵門外的男人就已經拿出鑰匙開了門走了進來。
“哎喲,譚先生你在啊……剛才叫你你怎麼不答應我一聲兒啊?”男人拉著一隻素色的拉杆箱子,像是自家主人較多些的樣子和譚嘉輝對話。他看見他一臉疑惑的樣子才恍然想起自己還沒有做自我介紹:“我叫王鐵柱,是周先生委派來的,以後將作為您的管家和您一起住在這所房子裏……這裏是一樓、二樓和三樓的示意圖,譚先生你隻管熟悉一下環境就好了,過幾天還會有兩個保姆過來……以後叫我鐵柱就可以了!”名叫王鐵柱的男人一連串說了好多話,譚嘉輝聽得腦袋疼。
“我還是叫你老王吧!你以後不要叫我譚先生,聽著別扭,我還是學生……”譚嘉輝思索了一會兒,拉著箱子走到樓梯處,硬是把沉甸甸的箱子搬到了在三樓的“譚先生的房間”裏。
[03]
為什麼周朗傑派來的偏偏是個身形比自己壯碩多了去了的中年管家,而不是想象中經驗豐富的將近老年的言行謹慎的老管家呢?還偏偏叫王鐵柱,一會兒要來個田二妞、李翠花的話那怎麼辦?
譚嘉輝在午飯後的一整個陽光明媚的下午都在想這個問題,甚至還坐在露台的藤椅上擺出思想者的動作,沉思了好久。這樣人畜無害的一麵要放在我麵前,怎麼樣也想不到他內心此刻在想些關於王鐵柱、田二妞、李翠花的亂七八糟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