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四(1 / 2)

[00]

人為什麼會執著呢?因為信念。

混沌了十年終於要迎來新世紀曙光的人卻在將要走出陰影的那一瞬間又被狠狠地踹回了那個無底洞。連稀薄的空氣也成了對他的嘲諷,連嘲諷也變得沒有意義。

[01]

餘一番站在長長的木橋上,遠遠就看見了外婆家被一層悲傷所覆蓋。她知道,外婆走了。父親所說的以後再陪她回來,都成了以後。而外婆,沒有以後了。辦完喪事的人們都在忙著辦解穢酒,沒有人記得隻身回來送別老人的年輕外孫女餘一番。

相機拴了繩子,乖巧地掛在她的脖子上,似乎知道她心有所憂而不敢多動彈。她的右手定在了戴著外婆送她的權戒指的左手拇指上,久久沒有挪開。權戒指的表麵看來隻是古銅色的複古質感戒指,花紋也不過是波浪紋和菱角紋,鑲嵌著的古銅複古質感的皇冠,但是在她年幼時,外婆卻將它描繪得如同皇族信物似的貴重。

被撫摸久了的戒指也沾上了她的汗水,讓戒指更加陳舊,充滿了回憶的氣味。

“外婆,你會一直陪著我的對吧。”她摘下那枚權戒指握在手心,麵無表情的走下木橋。

[02]

權戒指是代表著外婆的戒指。餘一番的外婆說,權戒指的最初寓意是把“權”傳承下去,但隨著年代的推移,人心的變化,最終這枚戒指象征的時代衰落了,戒指的寓意也改變了。權戒指,戒權於指。不要讓自己的優越感日益增強,不要企圖用自己年幼無知做擋箭牌以用雙手傷害弱小的生命……年幼的餘一番哪能聽懂這些沒有來龍去脈又深奧的這麼多的話呢。

可看完了外婆留給她的信的餘一番現在才懂。她把權戒重新戴到左手拇指上,戒指剛好圈住她的手指。她拿起相機,將鏡頭對準了木橋盡頭的外婆家,按下快門鍵。餘溫未退的照片是留給外婆的,這一次,她把來時去時在H市和L市拍的照片都拿了出來,埋到了木橋附近的花土裏。

當一個人任憑記憶被時間所腐爛、被時代所遺忘、被他人所代替時,就足以證明那個人已經傷心到極點了。你知道,記憶是就算自己不願回首也不願別人提及、不願被風化、腐爛的東西。你能體會,這樣的感覺。

I believe.

[03]

把記憶埋到土裏去的餘一番已經整理好行裝準備去往L市的火車東站,沒有人陪同,隻有自己上路。至於那個來時與她同座的譚嘉輝,因為受了刺激又淋了雨之後一睡不醒,任憑人在身邊說多少話都不願醒來。他根本不願意麵對這樣的現實,他隻會一味的逃避,最後在一蹶不振裏終結自己。

但我知道他不會就這樣終結自己的原因是男人在他身邊說了一句話:“你記憶早就回到你腦袋裏了。你不知道,而已。”在那之後,譚嘉輝的眼睛猛地睜了開來,但是很快又閉了回去。但願上帝保佑這是有救了的表現而不是回光返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