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八(1 / 1)

[00]

將回憶的進度條拉到距今過去了五年的2008年,同樣是陽光毒辣的七月。放了暑假的市公立四中跟別的學校一樣,除了值班巡邏的門衛之外就沒多少人在學校了。市公立四中的附近有一條小小石板巷,當初拆遷的時候留了下來,還有幾戶人家在住。住在那裏的人們一到長假就會把一些冬衣拿出來曬,隻因為放假的時候就沒什麼人會經過石板巷了。

很安靜的被陽光籠罩的石板巷。

[01]

將進度條拉回至2013年的七月。

餘一番和黃俊傑在林溪家的廚房裏折騰了一個多小時才把晚餐端上飯桌。林溪看見一桌子比她媽媽做的還要開胃的菜,覺得自己被餘一番這個救世主搭救了,立刻端起麵前冒著熱氣的飯一頓亂扒,那時候的她絕對不知道她的樣子有多“驚世駭俗”。

和餘一番一起的黃俊傑此時也坐在飯桌前吃飯,當他把湯舀到碗裏時,無意間瞥到林溪一邊吃一邊掉的樣子,就跟剛學會拿碗吃飯的孩子一樣。一樣的蠢。

“番,我先去球場了,顧南和藍堂找我去打球。”黃俊傑在晚餐後不久就接到了顧南的電話。接著是一個很禮貌的告別動作,然後拎起斜挎包起身要走。餘一番忽然想起了什麼,忽然拉起林溪的手說:“誒,剛好我們倆晚上沒事做,我們和你一起去球場吧!”

黃俊傑一副坦然的樣子,特別大氣地一笑:“那你們就來啊。”

[02]

並排站在隻有三個人,也就是隻有林溪、餘一番和黃俊傑的車站前的馬路上,各式各樣的車子飛馳而過,隨著黑夜的到來,車都開啟了遠光燈。H市的馬路說窄不窄,說寬不寬,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輛接一輛閃著遠光燈的車子飛過時總給人以特別的感覺,很充實、但又很空。

要等的4路車到了,三人上車後找到了並排的位置,但坐在一起半天也不說一句話的氣氛當真是很僵。林溪此刻也沒有打算當這個先打破僵境的人,但她卻開口說了話,而且還是和黃俊傑說話。沒有理解錯誤,就是和這個完全不熟的人說話:“就隻有你一個人去球場嗎?”

餘一番在旁邊聽見,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她心裏一定在想:林溪你個傻子,你沒聽見他說顧南和藍堂找他打球啊!

“哦,不是。還有顧南和藍堂。”黃俊傑看著窗外飛快倒退、然後又停下腳步的沿路街景,淡淡地答道。和林溪簡短的對話並不能把他的視線從窗外收回到車內。林溪也不知道該接著說什麼好,便沒再說別的,發現快到站了,就扯了扯餘一番的衣角。

[03]

下車後還要五分鍾步行路程才能到達坐落在附近幾座小區之間的綠樹環抱的籃球場。球場的燈打開了,以至於黃俊傑很快就發現了球場,這才帶著餘一番和林溪找到球場的閘門。

比籃球架高一些的燈杆矗在石椅旁,石椅上擺著兩個包,被光照著。藍堂正躺在石椅附近、球場上。褐發、額角、脖頸上布著一層密密的汗珠,也被光照著,被光照得猶如鑽石一樣閃耀。顧南此時正狠狠地拍打著手上的球,想象此刻眼前有人在防他,他一個轉身,把球投進了籃筐。籃球在籃筐上打了個轉兒,進了。

“咚。”籃球落地,顧南立刻跑過去接住,瞥見了從側門進來的黃俊傑。他轉念一想,把球丟向黃俊傑的方向,黃俊傑也不傻,立刻甩下手中的包,衝到球場上把球接住。

但此刻,林溪和餘一番也從側門進來了。是藍堂看見的——餘一番撿起被黃俊傑甩到地上的包,和林溪一起走向石椅。藍堂一驚,猛地坐起身,手足無措的他衝向顧南。但他也不敢讓林溪聽見,隻能在顧南身旁輕聲說道:“你看那是不是林溪,還有那個餘一番。”顧南看向藍堂指著的方向,大驚。一個踉蹌踩到了剛落地的那顆黑線籃球,慘叫了一聲。大概是把腳崴了。

“顧南怎麼了!”餘一番比林溪還緊張,一看見他倒下就抓著林溪的手。林溪也不笨,發現異常,小跑到籃筐下,看見了顧南、藍堂。

“顧南,你怎麼了?”林溪彎下身,看著躺在地上的顧南,細聲問。

顧南臉上立即泛起一片紅暈,但燈光還不足以把他的羞澀都展露出來,留給林溪的表情就隻有——皺著眉頭,“沒、沒,剛才不小心踩到球,然後把腳崴了而已。”說這句話的時候,其實他已經痛到死了,但還故作鎮靜。藍堂在一旁看見顧南又紅又綠的臉,差點兒沒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