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聖明。”
他們第一次意識到,當今陛下和明德帝截然不同,陛下不在乎臉麵,不在乎名聲,而是在乎百姓的實惠,對雍朝來說,是最好不過的了。
而下朝後,有幾個大臣果然換了便服結伴去了茶館,茶館也有不少人在討論楚玹的所作所為,倒是有個書生說道,“這般作為,怕是那些附屬國都要說三道四了,我倒是覺得教訓一番放了就是,銀錢什麼的實在……”
隻是話還沒說完,就聽另一個書生說道,“胡話,教訓一頓有什麼用處?原先他們占了多少便宜,怕是回國後隻會笑我們傻,怎麼可能說好話,把那些銀錢換了肉喂給狗還能聽見幾聲叫,給他們?還落不得好,我寧願讓狗去占便宜。”
“就是。”另一個人也讚同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原先對他們太過優待,憑什麼?不過是一些手下敗將,他們得了銀錢好處,最後裝備了軍隊,還不是要來打我們,憑什麼給他們占便宜,要我說他們每年上貢是他們戰敗的原因,給賞賜也不需要太豐厚了。”
“但是這樣的話,他們怕是心中不穩。”
“對啊,不僅如此,太過苛刻的話,那些想要來投靠的國家,也會多有猶豫。”
“那就讓他們付出好處啊,說是臣服我朝,難不成就是口頭上和每年那三瓜兩棗的供奉?哪裏有這麼大的好處。”
“對,要我說,就該把他們的青壯年都抽出來,讓他們幫著一起打蠻夷,用蠻夷的人頭來換賞賜。”
“聽說這次蠻夷也要來。”
“我父親說,我祖父他們就死在蠻夷的手中,我父親如今每天為了多踩幾次那蠻夷王,都要去城門口進出幾次,要不是守城的士兵說他,恐怕他能來回走個不停。”
“哈哈哈哈,我等著蠻夷的人進城。”
提到蠻夷,這些人都是共同的仇恨,倒不是別的,而是蠻夷人不僅殺燒搶,經常屠城,擄走女人給他們生孩子,他們還吃人,這樣所有奉行入土為安的雍朝百姓無法接受。
幾個大臣坐在包間裏聽著外麵的討論,對視了一眼,倒是沒再說什麼,等再上朝的時候,竟然主動提及加大懲罰力度,就是初次犯錯和第二次要分開,一次比一次罰的嚴重。
楚玹看著眾人的改變,心中倒是滿意很多觀念並不是一下子就會變得,可是在不斷的潛移默化下,總有一天不僅是朝中大臣,百姓也會變化。而這一切都是楚玹鎖期待的,一日不行可以兩日,一年不行可以兩年。
蠻夷的到來比眾人想的都要早一些,甚至楚玹以為他們根本不會來的,他們卻來了,因為是帶著降書的,所以一路上都是沒什麼人為難他們,好臉色也不會給就是了,甚至連一些商家都不願意賣東西給他們,沿路中如果不是地方官員怕人餓死了或者有虐待的名聲,倒是給他們準備了飯菜。
安城不少人都暗搓搓地等著蠻夷們的到來,就連守城的士兵都是如此,當蠻夷們踏進城門的時候,發現有很多人都在圍觀他們,甚至眼睛發亮,他們倒是心中一驚,可是他們根本不懂安城人的心思,畢竟他們都不知道楚玹讓人把蠻夷王的屍體剁碎埋在城門口了,他們和雍朝打交道了數十年,根本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而且楚玹也沒有馬上召見他們,不管是驛站還是旁的,都與其他的使者一樣,而其他國家的使者都被收拾過了,如今格外的老實,他們倒是等著蠻夷們去找事,看看會不會被人收拾,不過蠻夷們也沒有這個機會,楚玹根本沒有讓他們出驛站,畢竟他們和其他的附屬國不一樣,在一定程度上兩國之間還處於敵對的狀態,有意見?憋著,如今蠻夷還沒有王,整體實力不如雍朝,就算想要威脅雍朝,恐怕也威脅不了。
因為還在國喪期間,哪怕是招待這些使臣的時候也是沒有歌舞的,就連燈籠都是素色的,飯菜也是素的,不過禦廚的手藝不錯,那些豆腐都做出了肉的感覺,如果是原來,怕是他們早就該鬧了,如今都被收拾老實了,他們也都是聰明人,就怕現在提了意見馬上就被人扔出皇宮去,丟臉還是小事,被其他的國家人看到了,說不定就該趁火打劫,和雍朝的皇帝打了招呼以後就對他們動手了。
大臣們和這些使者是分開坐的,而蠻夷的人甚至沒有資格坐在這裏,而是在外麵等著召見,過分嗎?侮辱嗎?楚玹倒是不覺得,畢竟禮節這些都是人和人之間的,人和畜生之間談禮節?這不是可笑嗎?
這還是使臣第一次見到楚玹,楚玹容貌俊美而且很年輕,不僅如此他經曆了殺戮和戰爭,更像是開國皇帝。
眾人獻了禮以後,就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吃了起來,楚玹笑了下說道,“幾位使臣來了以後,朕的安城倒是熱鬧了不少。朕一向一視同仁,諸位若是有什麼不滿,盡管直言便是。”
倒是有個使臣行禮後態度恭順說道,“偉大的陛下,既然是一視同仁,為何我們購買的東西都有限製?而您的百姓可以沒有限製?價錢也比我們購買的便宜。”
“因為他們是朕的子民啊。”楚玹的態度理所當然,看著出來的使臣的眼神帶著點同情的味道,“除此之外,你們覺得還有別的原因嗎?”
“可是我們也臣服於您啊。”
楚玹說道,“若是你們願意內遷,朕也可以一視同仁,朕的百姓耕田種地繳納稅金,你們要是做的到,自然也就沒有了那些限製。”
這根本是不可能的,這就不是臣服,而是亡國了。
楚玹接著說道,“你們也該慶幸,朕起碼允許你們購買東西,還是說……你們想與那些蠻夷一般?”
沒有對比永遠不知道自己的處境是好是壞,雖然和雍朝的百姓相比,他們確實受到了限製,可是和那些連門都不給出的蠻夷相比,好像待遇真的好了不少,這麼一想,這些人心中也都滿意了,不過也警醒,這位登基的皇帝,怕是不如前麵的好糊弄,幾句好話就能得了無數好處,而且態度很強硬,最重要的是連蠻夷王都能生擒,他們還是老老實實的吧。
見沒有人再有意見,楚玹才說道,“不是說蠻夷有事情嗎?請他們入內。”
“是。”侍衛當即就到外麵去請。
蘇葎是坐在下麵的,他帶著麵具看了一眼楚玹,見楚玹來了以後根本沒有吃東西,心中倒是有些擔憂,不過想來連翹在身邊照顧,應該不會讓楚玹餓著才是,可還是有些擔心,咬了一口蜜汁蓮藕,蘇葎又看了楚玹一眼,卻發現楚玹也正好看到他,不過隻是看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有些失落的又吃了幾口菜,沒想到隻是過了一會,就有宮人又給他端了一盤蜜汁蓮藕,蘇葎楞了一下發現自己的蜜汁蓮藕已經吃完了,這才知道是楚玹特意讓人送的,心中有些甜滋滋的。
楚玹是知道蘇葎喜歡吃甜的,而且喜歡吃帶著花香的東西,可是因為這個愛好在他看來有些不好與外人說,而且他可是將軍,本身就容貌秀美,更加注意形象,所以很少吃這些的。
蠻夷的使臣隻被帶進來了三人,中間的是主事的人,和兩個侍衛,在朝堂上的很多大臣都是第一次真正看見蠻夷,除了更加高大壯碩以外好像也沒有三頭六臂。
蠻夷的使臣並沒有下跪,隻是看著楚玹說道,“給雍朝的皇帝行禮了。”
楚玹還沒有動怒,就見蘇葎已經放下了筷子,冷聲說道,“看來你們選出新王了?”
這如果是別人說的,可能隻是一句簡單的問句,但是說這個話的是蘇葎,那個生擒了蠻夷王的將軍,而且他下手狠辣,就連兒童老人都沒有留下,全部殺得一幹二淨。
蘇葎恐怕他們聽不懂似得,“不知道你們這次的王,是不是也躲在賬內?”
蠻夷人臉色大變,蘇葎卻不緊不慢拿著旁邊的手帕擦了擦手,說道,“你們覺得,你們的王脖子硬還是我的刀更硬一點?”
這已經是赤裸裸的威脅了,蠻夷的使者說道,“你是偷襲。”
“可是我抓了你們的王。”
“你無恥。”
“可是我抓了你們的王。”
“你……”
蘇葎不太會和人吵架,可是他很會抓人痛處,而且就這一句話足夠這些蠻夷人跳腳的了。
最終發現吵不過,蠻夷使者深吸了口氣冷靜下來,最終咬牙說道,“我蠻夷願意稱臣,但是請交還我王的遺體。”
“你們是沒人看見人頭嗎?”楚玹單手撐著下巴,有些無聊地看著蠻夷的使者問道,“我記得,我特意讓人把人頭掛在了最明顯的地方。”
蠻夷使者臉色大變,他們怎麼可能沒看見,正是看見了,才把這件事視為奇恥大辱,但是蠻夷損失重大,一時間沒有辦法發動戰爭,有心無力,所以才更加憋屈。
楚玹說道,“你們是在問身體的這部分嗎?”
蠻夷使者麵色難看沒有說話。
楚玹端著茶杯喝了一口,掃了在場的眾人一眼,說道,“當初朕看到蠻夷王,覺得蠻夷王求饒的樣子太醜了,所以就把他給殺了。”
這話純粹是騙人的,可是楚玹一臉認真,若不是很多人當場見到蠻夷王是什麼樣子,恐怕都要信了楚玹的話,真的是蠻夷王求饒,才使得楚玹無法忍受殺了他。
“不可能。”
“我們的王不可能求饒。”
“一定是他不願意臣服,你才殺了他。”
“你們想太多了。”楚玹倒是沒有動怒,而是問道,“如果他真的如你們所言,怎麼還能被押送到我麵前?不是該在路上就自盡了嗎?也不對,如果真的如你們所說,那他怎麼會被生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