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阿牛心道以花輕雨的功夫,再大的火也困她不住,她那個師兄空斬月,料來也不至於過分為難她,心下不由釋懷。但想起山水相阻,以後與她卻不知是否還有相見之時,不由得又變得惆悵起來。
李密見胡阿牛臉上陰晴不定,隻道他還在擔心其妹,開口道:“我們鹽幫兄弟眾多,我會讓大夥四處留意,若有令妹的消息,及時告與你知。”
胡阿牛一驚,鹽幫?李密竟是鹽幫的人?想起那日在醉仙樓內鹽幫大龍頭竹三節也有奪取無憂寶匣之意,心內不由得砰砰亂跳,不知所措。
李密見他麵上驚恐,自不知他心中所想,微微笑道:“胡兄弟是否被嚇著了?這也難怪,在江湖上,我們鹽幫給人的感覺便是一群亡命之徒而已。”
胡阿牛忙搖頭道:“我隻是吃驚李大俠竟會是鹽幫的人,我以為你是讀書人呢。”
竹風笑道:“這你倒是說對了。四叔本就是讀書人,以前還在朝裏當過千牛備身呢。”胡阿牛也不知千牛備身是個什麼樣的官,隻驚愕地瞧著李密。
李密道:“我們鹽幫不止有農夫工匠,也有當兵的、當官的。大家湊在一起,隻為了混口飯吃而已。隻是人多了,難免有個把人行那出軌之事,令我們鹽幫蒙羞。大龍頭已下令各級頭目要嚴厲約束屬下,若有擾民傷民、恃強淩弱者,嚴懲不貸。”
竹風用手比劃了個砍頭的動作,又衝胡阿牛伸出七根手指。胡阿牛不明所以,抬眼相詢。竹風道:“定師兄今年已經殺了七個幫中的敗類了。”
胡阿牛吃了一驚,想不到鹽幫治幫竟如此之嚴,不由得對其刮目相看,開口道:“若做皇帝的也能如此嚴懲貪官汙吏,百姓的日子可就好過多了。”
李密兩眼一亮,道:“說得好!若真能那樣,大夥也不再需刀頭舔血,入什麼鹽幫了!”李密見胡阿牛年紀輕輕,竟如此見識不凡,頓起愛才之心,開口道:“胡兄弟不知將來有什麼打算?若不嫌棄,可否願意加入我幫,共圖大業?”
胡阿牛心想目前當務之急是找到叔父,解開寶匣內所藏秘密。隻是暫時毫無頭緒,也不知該去哪裏找尋,若能先安頓下來也不失為一良策。雖說在醉仙樓內與鹽幫大龍頭照過麵,但他未必便會留意一個小夥計,應該不會被他認出。再說,鹽幫這麼多人,與大龍頭會麵的機會也微乎其微。想到這,胡阿牛點頭道:“願盡綿薄之力。”
李密大喜,道:“妙極!中元將近,各地幫眾已陸續趕來,曲老三跟我提過多次人手不夠,你先去他那裏幫忙吧。風兒,你帶著胡兄弟前去。”竹風歡笑著領著胡阿牛去了。
兩人剛走出房間,從裏屋飄然走出一個老者,老者麵容清瘦,赫然便是大龍頭竹三節!李密忙上前行禮,低聲道:“龍頭!”
竹三節擺擺手,示意他免禮,道:“玄邃,你看這少年的話是真是假?”
李密字玄邃,生於四世三公的門閥世家,世襲蒲山公,曾任東宮千牛備身。這千牛備身乃宮中侍衛,是皇帝極為親信之人。李密卻覺這侍衛之職無法施展滿身才能,故而辭官。機緣湊巧,李密在路上巧遇竹三節,兩人一番詳談,均生相見恨晚之感。竹三節見李密能文能武,見識高遠,力邀他加入鹽幫。李密見竹三節胸懷若穀,誌向非凡,便欣然應允。李密入幫雖晚,卻深得竹三節器重,被委以四當家的重任,更得其親傳空心指的絕技,稱為竹三節的半個弟子。
李密聽了大龍頭的問話,略一沉思道:“這少年雖有所隱瞞,但看來對郭家莊所發生之事確實不知。”
竹三節垂下眼瞼,想了想道:“飛鷹使那邊有什麼動靜?”李密道:“這幾個月江湖上到處都在傳播無憂寶匣重現的消息。飛鷹使初時還四處出擊,發現都是假消息後現已按兵不動。”
竹三節道:“繼續讓人暗中散布假消息。對這少年也要盯緊點,盡快查出開啟寶匣的方法,時間不多了。”交代完畢竹三節身子一隱,回到了裏屋,消失不見。
所有人都離開後,李密取出紙筆,快速寫下幾行小字,將紙揉成一個小團,塞進衣袖內,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