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阿牛艱難地睜開眼睛,茫然地看著周圍。四周卻是一片漆黑,什麼也分辨不出。一股濃濃的藥味襲來,令他的嘴巴更加幹渴。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裏?胡阿牛想努力弄清一切,卻發現頭疼得厲害,像要炸開一般,索性便什麼也不去想,努力掙紮著要坐起來,又覺得渾身軟軟的沒有半點力氣,試了半天隻把頭抬起了一丁點。
突然腳步聲響,有人輕輕走進了屋子,接著是拉動窗簾的聲音。陽光一下子透了進來,胡阿牛很不適應,不由得眯起了眼睛,隻見到一團黑影向身前走來。
“你醒了?太好了!我終於成功了!”一個銀鈴般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像個鶯雀般歡叫個不停,繼而一張圓圓的臉出現在麵前,烏黑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是你救了我?這是哪裏?”胡阿牛緩緩睜大了眼睛,奮力地從喉間擠出幾個字來。
圓臉少女說道:“不是我救了你,是四叔救了你。不過也算是我救了你,你身上的傷可都是我治好的。”圓臉少女說著,伸出右手,將指搭在胡阿牛的脈間,過了片刻,不禁喜道:“想不到你體內百花散的毒竟已全消了!不過你中了百花散的毒,已經昏迷了兩個多月,現在雖醒了過來,但身子略微還有些虛弱。還要再調養個三五十日,方可下地行走。”
胡阿牛遲疑地問道:“你是大夫?你四叔是誰?”圓臉少女卻不回答,一陣風似地出了房門,不一會雙手捧了滿滿一碗藥水回來,命令道:“把這個喝了!”
那藥水黑乎乎的,氣味十分難聞。胡阿牛聞之欲嘔。圓臉少女卻不管他,半灌半喂地讓他喝了。胡阿牛苦的難受,想要吐出,那少女眼明手快,一把掩住他的嘴,生氣地道:“不準吐!這藥可是我親手熬製的,用了三十多種名貴藥材呢。若不是這藥,你還不知要昏迷多久呢。”
胡阿牛無奈,隻得努力將藥咽下。圓臉少女轉怒為喜,喳喳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怎麼受的傷?”不待胡阿牛回答,那少女又接著說道:“我姓竹,竹子的竹,名字叫竹風。好聽嗎?我的名字是爺爺起的。”竹風又沉著嗓子,做出手縷胡須狀,學著老人的口吻說道:“別家的娃娃生下來是先哭後笑,這個丫頭卻生來隻笑不哭。竹亦得風,夭然而笑。那就叫竹風吧。”
胡阿牛瞧得有趣,不禁咧嘴而笑。竹風也是哈哈哈笑個不停,過了半晌才止住笑,伸出手指數著:“大黃、小黑、小白、蠻牛……嗯,一、二、三、四……一十八,你是第十八個!”胡阿牛奇道:“什麼十八個?”
竹風道:“你是我治愈的第十八個病人啊!咦,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奇怪?我問你叫什麼名字,你怎麼半天還沒告訴我啊?”
胡阿牛苦笑不得,心道你說個不停,我哪插得上嘴啊,還有你醫好的那些什麼大黃、小黑、小白,似乎不像是人的名字啊,正要回答,竹風忽地站起,道:“反正你也跑不了,回頭再問你名字。我先去把你醒來的消息告訴大夥。”說完一陣風似地去了,倒真像極了她的名字。
屋內一下又歸於沉寂。胡阿牛嘴裏念著:“竹風?竹風?還真是一個瘋丫頭。”
直到晚上,竹風再也沒有出現。胡阿牛又饑又渴,卻又動不了身,隻得躺在床上大叫道:“有沒有人啊?有沒有人啊?竹風,竹風,你在哪裏?”
砰地一聲房門被人撞開,進來的不是竹風,卻是一個老婦人。老婦人麵上毫無表情,一句話也不說,隻冷冷地瞪了胡阿牛一眼,將手裏拎著的食盒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胡阿牛大喜,高聲道:“這是給我的麼?謝謝婆婆。可我動不了,怎麼吃啊?”
老婦人見胡阿牛試了半天,身子果真也沒能坐起,眼裏不由得生出厭惡之情,極不情願地近前將他扶起坐正,打開食盒,取出裏麵的飯菜一勺一勺地喂給他吃。飯菜很簡單,隻有一大碗白粥,另配了兩碟小菜。胡阿牛餓得久了,吃得極快,不一會兒便吃了個幹幹淨淨,意猶未盡,衝老婦人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地道:“婆婆還有麼?我沒吃飽。”。老婦人好似未聽見一般,仍不發一言,匆匆將碗碟收拾好,徑直轉身離去。
胡阿牛心道這婆婆怎麼這般無禮?不過念在她給自己喂食的份上,也就不多做計較了。
隻過了一小會兒的功夫,房門砰地又開了,先前那個老婦人又走了進來,這次她手上拿了一個包袱,啪地扔到胡阿牛頭邊,轉身便出去了。接著屋外傳來哢噠一聲,屋門竟被老婦人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