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阿牛見她神色變得憂鬱起來,開口問道:“那人對你是不是很重要?”
花輕雨輕歎一聲,道:“那人是我娘。”
胡阿牛從小沒了爹娘,自是能體會花輕雨心中的那份苦楚,道:“原來如此,難怪你拚了性命也不肯交出那寶匣。”旋又開口問道:“那兩個錦衣人是什麼人?這無憂寶匣怎麼會落在他們手中?”
花輕雨道:“他們兩個,高個的叫孔哲,是江湖四大神刀之一,矮個的叫柳萬峰,劍法不在四大神劍之下,江湖人也都尊稱其為柳神劍。不過這二人雖都是江湖上一流高手,卻並不足懼,可怕的是他們身後的那個神秘組織。”
胡阿牛點頭道:“是了,我聽他們相互之間都以兄弟相稱,難道同屬一個幫派?”
花輕雨搖頭道:“他們不屬於任何幫派,他們都是飛鷹使。”
胡阿牛不解地問道:“飛鷹使是什麼?”
花輕雨道:“飛鷹使共有十三人,名義上是當今皇上楊廣的義子,實則便是他的死士,專替他做刺殺、探聽等見不得光的事。”
胡阿牛大吃一驚:“啊?他們,他們是為皇上做事?”
花輕雨道:“嗯,這楊廣能扳倒他的哥哥楊勇,登上九五之尊,這飛鷹使出力甚多,楊廣對他們也甚為倚重和信任。因而這飛鷹使個個也都飛揚跋扈,不可一世。這次不知為何這飛鷹使也盯上了無憂寶匣。”
胡阿牛心內忐忑,不想這次竟惹上了官府。天下雖大,莫非王土,今後可哪裏去尋找安身之所?
花輕雨傷勢本重,雖說服了白衣少年給的丹藥,也隻略微緩解而已,口中說了這半天,身子支撐不住,傾斜欲倒。胡阿牛忙把她扶住,問道:“輕雨姑娘,你傷勢如何?可撐得住?”
花輕雨掙紮著道:“不礙事。我中了孔神刀一掌,幸好及時運功護住心脈,並無大礙,隻需運功療傷半月,定能恢複。隻是腿上受了一劍,沒有一兩個月看來是無法下地行走了。”
胡阿牛瞧著她腿上的劍傷,一皺眉,道:“那刺傷你的白衣少年是誰?出手怎地如此狠辣。”
花輕雨猶豫了一下,搖頭道:“我也不知。隻是他在飛鷹使中排名還在柳萬峰之上,必是極厲害的角色。”
胡阿牛心裏想道:“此處雖不怕孔哲等人找來,但說不得會碰到毒蛇猛獸之類,還是找個藏身之所較為妥當。”當下對花輕雨道:“輕雨姑娘,莫若我們去尋一處山洞,先暫避一時。”
花輕雨點頭道:“如此甚好。”
兩人正待動身,空中忽地又傳來一陣哭聲。胡阿牛這次聽得清楚,那哭聲悲切,聞之就在身後,閃目瞧去,卻不見人影。眼角餘光一掃,見花輕雨也是花容失色,滿臉驚恐,顯是也聽到了那哭聲。花輕雨顫聲說道:“深更半夜,荒山野嶺怎會有人的哭聲?莫不是我們遇上了山魈?”
胡阿牛暗想難道這仙都峰山魈鬼怪的傳說是真的?自己第一次闖到此間就碰到山魈,這運氣也是好的出奇。麵上仍故作鎮靜,安慰花輕雨道:“莫要害怕,我常年在附近的山中砍柴,哪見過什麼山魈,定是有人裝神弄鬼。待我去瞧瞧。”花輕雨一拉他衣袖,說道:“別把我一個人丟在這,我好害怕。”胡阿牛心道若真是山魈躲也躲不掉,索性莫若衝過去拚一把,當下一拍胸脯,衝花輕雨說道:“有我在,別怕!”彎腰背起花輕雨,又從地上撿了根木棒,循聲向前找去。
兩人循著哭聲曲折向前,走出幾十丈外,麵前豁然開朗,一條小溪緩緩流動,在不遠處彙聚成潭,四周青樹翠蔓,蒙絡搖綴。一個老者麵朝深潭而坐,口中放聲痛哭,間聞泉水叮咚,蛙聲相和。
胡阿牛心下狐疑,人言山魈乃人麵長臂,身覆金毛之物,看來那老者是人而非山魈。當下小心翼翼地緩步挪身靠前。花輕雨伏在胡阿牛的肩頭,卻是大氣也不敢出。直到近前,聽得真切,隻聽那老者邊哭邊道:“兒啊,我的兒啊!我那可憐的兒啊!”
胡阿牛心中忐忑,腳下慌亂,不意踩到一截枯枝,發出哢嚓一聲響。
那老者聞到聲響似是被嚇了一跳,哭聲頓止,轉過頭來,睜著雙眼,上上下下地打量著胡阿牛。胡阿牛見被他發現,忙舉起手中木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對方。卻見那老者忽地往地上一跪,開口道:“妖怪爺爺饒命啊!妖怪爺爺饒命啊!可別吃我啊!我年老體衰,身上肉少骨多,而且已經三年沒洗澡了,又髒又臭,難吃得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