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夜半哭聲(3 / 3)

胡阿牛一愣,不解他為何跪地求饒,問道:“你,你說什麼?”

那老者又不住地哀求道:“妖怪爺爺饒命啊!妖怪爺爺饒命啊!小人可是山下的良民啊,上有老母,下有兒孫,求爺爺饒命啊!”

胡阿牛哭笑不得,原來那老者倒是把自己當做了妖怪。看他的神情,不似有假,隻不知大半夜為何他一人跑到山間大哭。胡阿牛忙上前將其扶起,開口解釋道:“老丈快快請起。我不是妖怪。我隻是路過此地,聽到您老的哭聲才前來查看。”

“你不是妖怪?”

“不是妖怪。”

“你真的是人?”

“是人。”

“那你怎麼長了兩個頭?”

原來花輕雨伏在胡阿牛背上,深夜之中荒山之上,竟讓那老者誤以為二人是一個雙頭妖怪。胡阿牛笑道:“老丈您看仔細了,我不是兩個頭,我們是兩個人。我同伴身子受傷,行動不便,因而伏在我的背後。”

那老者又上下打量了胡阿牛兩人幾眼,確信二者是人不是妖,這才放下心來,卻也不再理睬二人,轉過身去,雙手掩麵,又哭了起來:“兒啊,我的兒啊!我那可憐的兒啊!”

胡阿牛見那老者神情甚是悲戚,花白胡須微微顫抖,心下不忍,關切地問道:“老丈,不知你兒發生何事?請切勿悲傷,說來聽聽,或許在下可略幫一二。”

花輕雨心裏卻是一動。這老者的哭聲在幾十丈外竟能聽得真切,常人絕難做到,看來這老人殊不簡單。向那老者瞧去,卻見那老者有意無意地衝她眨了眨眼睛。花輕雨也不點破,隻靜靜地瞧著。

那老者止住哭聲,上下打量著胡阿牛,楠楠自語道:“身子骨倒還結實。隻不知……”摸了摸胡子,衝著胡阿牛問道:“小子,你可會水?”

胡阿牛用力點了點頭。他自小頑劣,很小時便到江裏摸魚捉蟹,雖說沒少挨胡英雄的打,卻也練得水性不賴。

那老者聞言眼裏露出欣喜之色,道:“好極了,好極了!小子,你真的肯幫老頭子這個忙?”

胡阿牛他們雖說還在逃命之中,但他卻不肯墮了自己砍柴大俠的威名,點頭道:“老丈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但說無妨。”

老者哭喪著臉道:“我的小兒子不見了,求你幫我找找他。”

胡阿牛道:“原來是令公子不見了,老丈別急。令公子長得什麼樣子?在哪裏不見的?我幫你來找。”

老者兩眼放光,緊緊拉住胡阿牛的衣袖不放,說道:“太好了!說話可要算數,找不到我小兒子,你可不許走!我那小兒子眼睛鼓鼓的,肚子鼓鼓的,長得漂亮極了。就在剛才他一下子跳進這個水潭裏不見了,你快下去幫我把他找上來。”

花輕雨強忍著沒笑出聲來。這老者的兒子長得也太好玩了,眼睛鼓鼓的,肚子鼓鼓的,活脫脫一個大青蛙,哪裏談得上漂亮?見老者拉著胡阿牛衣袖不放,心說這老丈真真霸道,哪有這樣求人幫忙的。拍了拍胡阿牛的肩膀,示意他把自己放下。

胡阿牛輕輕地將花輕雨放下,讓她背靠一棵大樹坐著,走近水潭,放眼瞧去,那潭水碧綠,顯是極深,常人若跳了進去,這半天還不上來,想必已是丟了性命,不敢對老者明言,隻好安慰道:“老丈別急,令公子會否已從別處上了岸?”

老者胡子翹起老高,說道:“胡說!從他跳下去到現在,我一直在岸邊盯著,這水潭也就這麼大,若是他上了岸我豈會看不到?”

花輕雨插口問道:“老伯伯,你兒子怎麼會跳進水潭裏?他水性可好?”

那老者一邊用雙手在空中比劃著一邊說道:“本來他在這岸邊呆著,我喚他跟我走,他不肯,我便過來要抓他,一抓沒抓著,他就跳進水潭裏了,再也不肯出來了。別看我小兒子隻有十來歲,水性可好著呢,就算在水裏麵呆上十天半個月也沒問題。”

花輕雨忙用手掩口,心說這父子倆真真有趣,半夜三更不在家睡覺,卻跑到這深山之中,在水潭邊追逐戲耍。她越瞧越覺有趣,竟忘了身上的傷痛。

胡阿牛心中卻想難道我竟遇到了水怪?常人怎麼可能在水裏呆上那麼久。看那老者胡須花白,似已年過古稀,怎料他兒子才隻有十來歲,這其中緣由也不便細問,還是救人要緊,連忙脫下身上的外衣,跟老者說道:“老丈別急,我這就下水幫你找兒子。隻是不管結果如何,老丈可別太過著急,傷了身子。”

老者大聲嚷嚷著道:“快去快去。記住了,我這小兒子個頭大得很,是最大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