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黑袍怪又折了回來,胡掌櫃和胡阿牛等人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不知這個怪人又要生出些什麼事端。兩個錦衣人也都心中一奇,互望了一眼,孔哲搶上前問道:“閣下去而複返,不知有何見教?”
黑袍怪仰天大笑三聲,看也不看孔哲一眼,隻冷冷地道:“廢物!這等大事,卻要砸在你們手中!”
孔哲身為四大神刀之一,何曾被人當麵如此訓斥,心內不悅,表麵卻仍未失禮數,沉聲道:“恕在下愚鈍,還請閣下明示。”
黑袍怪狠狠地道:“事情辦砸了,竟還不知!我來問你,你們此來受何人所托,所為何事?”
孔哲不明所以,眉頭一皺,據實回道:“我們此來是受帶頭大哥所托,取回一件重要的物事。閣下明知此事,卻有此一問,不知為何?”
黑袍怪緊緊盯住他的雙眼,緊逼道:“哼,虧你還知道那東西重要。你可知那東西中藏了什麼秘密麼?若是把那東西丟了,這罪責你可擔當得起麼!”孔哲未及思索,脫口而出道:“那裏麵不就是幾個人名麼?”
柳萬峰心頭一緊,覺出古怪,忙上前道:“帶頭大哥隻命我們將東西帶回,其它倒也說得甚為模糊,全是我們兄弟自己胡亂猜測,算不得數。不知閣下因何有此一問?”
黑袍怪目光在柳萬峰臉上轉了轉,聲音這才稍有緩和,道:“我與帶頭大哥的約定,隻是以物換物,東西交到你們手上之後,此事本便與我無關。隻是我怕你們將事情搞砸了,帶頭大哥卻道是我從中作梗,回頭來找我的麻煩!”
柳萬峰微微一笑,道:“原來閣下是擔心這個。還請放心,東西我們既已拿到,剩下的一切均與閣下無關!再說了,那東西有我們兄弟兩個護著,這天下間還沒幾個人能把它搶了去,包你萬無一失!”
黑袍怪冷哼一聲:“萬無一失?看看這是什麼?”說著手臂緩緩抬起,袍袖內微微露出一截瑩白之物,觀之隱泛藍光,正與先前他帶來的寶匣一般無二!
柳萬峰與孔哲見了俱都目瞪口呆。這匣子黑袍怪明明已經交給了自己兄弟,怎麼又到了他的手中?孔哲忙伸手向懷內摸去。先前他與五虎激戰之時便將那匣子放在懷內,之後一直未曾取出。觸手之下一片溫潤,卻是東西還在,心內愈發地糊塗,開口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東西好好地還在我的懷內,怎麼你那裏還有一個?難道先前你把一個假的給了我們不成?”
黑袍怪眼中寒光閃爍,冷笑不止,垂下手臂道:“先前與你們分手後我卻放心不下,故此便一直隱身樓外。沒過多久便聽屋內有打鬥之聲。我偷身觀瞧,隻是五個毛賊而已,便未現身,隻躲在暗處偷瞧。”
柳萬峰心知黑袍怪隻要脫了黑袍,混在人群之中,誰也認他不出。他口中的躲在暗處,必就是如此。也不點破,繼續聽他說道:“未幾便見五那人狼狽離去,我也剛要轉身離去,突見鹽幫大龍頭帶著一人匆忙從屋內奔出。我心內有所懷疑,他怎麼會這麼巧恰在此地出現,便悄悄掩身跟了上去,果見大龍頭身邊的大漢腹中微微隆起,似乎藏有什麼東西。我故意迎麵與他一撞,暗中施展空空妙手,將東西拿到手中。哼,你們猜那可是什麼東西?”
孔哲聽了,驚詫不已,大聲道:“難道就是你手中的匣子?這怎麼可能?”
柳萬峰雙眉皺起,道:“這大龍頭確也是為了這匣子而來。但他隻與我對了一指,雙方並未分出勝負便即匆忙離開。我還奇怪著呢,原來卻是他早就將東西調了包,這一指隻是迷惑我來著,好高明的手段!”
孔哲不解地道:“七哥,可那匣子我一直貼身放著,從頭至尾,大龍頭都未曾近我身前三尺,他又如何能把它掉了包?”
柳萬峰搖頭道:“我也想不出。九弟,我曾說過,江湖上能人異士甚多,很多事在常人看來都是絕無可能的,可它偏偏發生了。我們栽便栽了。回頭去鹽幫總舵拜訪拜訪便是,到時可就什麼都清楚了。”
柳萬峰又向黑袍怪謝道:“多謝閣下相助。若不是閣下,我們兄弟至今還蒙在鼓裏。閣下若有任何用得著我們兄弟的地方,但說無妨。待回去稟明帶頭大哥後,定另有重謝。”心裏卻想到,這黑袍怪果然功夫了得!竟能在竹三節眼皮底下將東西偷了回來,這世上恐怕也沒幾人能夠做到。幸好此人是友非敵。
卻見黑袍怪搖了搖頭道:“重謝倒不必,我也隻是不想惹火上身而已。請轉告你們的帶頭大哥,東西我已經交給了你們,請務必遵守我與他之間的約定。”
柳萬峰卻也不知黑袍怪與帶頭大哥之間有何約定,隻好模棱兩可地道:“閣下放心,在下一定把閣下的話一字不差地轉告給帶頭大哥。”
黑袍怪點點頭,輕喝一聲“接著”,袍袖一振,袖內寶匣如箭般射向孔哲麵門。孔哲伸手去抓,不料那匣子半途突地一沉,急墜向地,這一抓竟抓了個空。孔哲麵皮微紅,忙用腳尖輕輕一挑,將匣子挑起,這才伸手接住。
黑袍怪哈哈一笑,道:“鐵掌神刀,果然身手不凡!”轉身便向外走去。孔哲也不知他是真心稱讚,還是暗裏譏諷,隻漲紅了臉,呆立無語。
黑袍怪隻走出幾步,卻又停了下來,轉身回到孔哲麵前,開口道:“我倒是好奇,這竹三節到底是用了個什麼樣的東西,竟連孔神刀柳神劍二位一起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