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難兄妹相依宮闈(2 / 2)

小女孩與一班眾人來到華蓋下麵,還沒等其他人說話,她一下撲進風逸的身邊,拉著他的手臂嬌聲喊道,“皇兄!幹嘛又不帶我玩!”

風逸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摸著女孩的頭眼裏盡是寵溺之色。

這個小女孩,就是風逸的胞妹風婈。先皇風嘯平定九王之亂後自命天子,照著慣例封了七十二宮,可謂後宮充盈,可惜膝下子女卻隻有十幾個。風嘯死後風逸登基,為了避免兄弟睨牆的悲劇,將那些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通通送給九州親王作為養子養女,規定每十年進宮聽封一次,沒有天子諭令不得離開各州首府。

風逸送走了所有的兄弟姐妹,唯獨留下風婈在他身邊,可見他對這個親妹妹的疼愛。父親風嘯死後,這偌大的天鑾城裏便隻有她與自己血脈相親。在這帝國權力的頂峰,政治角逐暗無天日,圍在自己身邊的都是些偽善的麵孔,雖然他高居帝位但時時如坐針氈,特別是夾在先皇欽點的顧命大臣五杖相公之間,就連睡覺也不敢合眼。整日提心吊膽又無法向別人言說,那種壓抑和孤獨在每日醒來便伴隨著他。可是每次看到風婈,風逸便不覺得孤獨,他感覺風婈就是他的整個世界,他所有的寄托都在這個無憂無慮的小人兒身上。他覺得自己忍辱負重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值得的,為了保護這個小精靈,他必須在痛苦和黑暗中堅持下去,因為他就是風婈最後的屏障。

“風婈公主!”檀越、華歆兒等人此時也都跪下請安。

“十三哥哥!”風婈笑了笑趕緊上前拉起檀越,風逸揮手示意其他人平身,“十三哥哥,你好久沒來了,我都想你了呢!”

“公主牽念,是臣的榮幸!”檀越俯身作揖道。他並不打算在如此多人的麵前把自己這兩個月來的事情都講出來。

風婈倒是不介意,嘿嘿笑了兩聲又回到風逸身邊拉著他的手。

“好好好!今天就讓你出來瘋瘋!”風逸拍拍她的頭,讓她坐到自己邊上。

言畢眾人各自回位,擂台上檀越與公成不仁再次較量起來,騰挪閃避攻守兼施,弓技劍技可謂各有所長。台下長弓站在場邊不時給檀越一些提示,風逸和華歆兒則時不時低聲交談,對台上兩人的表現斟酌領會。風婈坐在邊上,她對擂台上的比武似乎不感興趣,一雙眼睛一直盯著哥哥風逸,總想著吸引他的注意,偶爾偷笑幾下,對自己小動作戰術的成功很是得意。

擂台上激戰正酣,北宮南門一個公公模樣的人突然急匆匆地跑進來,直奔天子風逸這邊而來,邊跑邊喊,“兵部千裏加急!”

他的這一喊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了,擂台上檀越和公成不仁的打鬥也停止了。那公公飛奔到風逸跟前直接撲到,氣喘籲籲地喊道,“兵部......兵部千裏加急!渤海方伯賀一寒飛鷹傳信!”

所有人都楞了一下,渤海那裏發生的角蠡之亂早已經婦孺皆知。他們知道這封信肯定和這幾個月的平叛有關,但是千裏加急卻讓他們的心頭蒙上一層陰影。在這個帝國,千裏加急的傳信等級,足以說明事態的嚴重性。

風逸噌地從位置上站起來,嚇得邊上風婈往後差點摔倒。他接過公公手中粘著鷹羽的信封很快打開,其他人都圍了過來,但那信上是這個帝國最高的機密,也沒人敢上前瞥上一眼。

隻有一頁的信,風逸來回看了幾遍,把每個字都看得清楚明白。他的臉色漸漸陰沉下去,失去了剛才的光華。其他人看到天子的表情,心中紛紛暗叫不妙,那頁紙上說的,肯定不是喜訊。

風逸慢慢抬起頭,眼睛直盯著檀越臉色變幻不定,最後長出一口氣,緩緩說道,“十三哥哥,今日習技到此為止,你......你先回家去吧!”

檀越聽此也是一愣,但他知道輕重緩急,雖然不清楚那信上到底說了什麼,他還是拱手作揖說道,“是!”

待檀越與公成不仁走後,長弓等其他人也都很知趣地告退。風婈本不想走,但風逸今天卻沒有縱容她,還是將她趕回宮去。一盞茶的功夫,剛剛還人聲鼎沸的北宮廣場瞬間冷清下來,隻剩風逸和華歆兒兩人。

“老師,”風逸從華歆兒手中接過那封信,顯然他將信交給華歆兒看了一遍,他也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信上所說,你怎麼看!”

“開弓沒有回頭箭,天子,”華歆兒低頭俯身在風逸耳邊輕聲說道,他的聲音本就細軟,這樣低聲則更加輕柔,但是那話裏卻滿是深深寒意,“我們先動的子,這棋局已經由不得停了。畢竟這招雖然驚險,但我們還是贏了!”

“那麼多人的性命......但願他們不會怪我!”風逸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悲哀,他將那封信收起來,頭也不回往雲天殿走去,“老師,傳他進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