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後與人有染,並且有了身孕,這是何等的奇恥大辱!柳怡柔在公孫釗心中的地位卻也是一去不複返,忿怒和羞恥占據了這個年輕帝王的心,縱使他再想怎麼掩飾自己的內心,卻也是無用了,臉色因為氣憤而漲的通紅,拳頭藏於袖下,緊緊的握住,銀牙暗咬,自是一種冷冽的戾氣從他周身散發出來……
“母後自覺是無愧於皇上,皇上想要如何處置哀家,便請動身吧……”
冥頑不靈,頑固不化,不可說教……
公孫釗心中怒不可遏,衣袖飛甩,厲聲喝道:“來人,將皇太後押入天牢,擇日審訊!”
還好,他隻是將她押入天牢,反正,又不是第一次進天牢了,權當是舊地重遊吧!
自嘲的笑了笑,不等衝進來的禁衛軍動手,她先行蜿蜒離開,腳步雖慢,卻不遲緩,額首高揚,仍是那般的驕傲與風華無雙,麵色並無淒慘,仿佛並不是要入天牢,而是去參見晚宴!
當值的玄淨瞧著柳怡柔離去,神思一片暗沉,眼光搜遍了整個長樂宮大殿,卻是未見鸞鴛的身影,心下不免有些著急……
雖是萬般的心焦急躁,卻是毫無頭緒,沒有實力去救柳怡柔,隻能眼睜睜瞧著她入牢!
聰明猶如鸞鴛,她在瞧著公孫冏進了長樂宮後,便留了一個心眼,這廂聽到他找人偷了藥渣,那廂她便猜測出公孫冏定是要置柳怡柔於死地,當下倒也是不動聲色,悄悄出了宮!
明日便是赫連靖雲與柳怡柔定下的見麵的日子,洛陽離東林寺尚有半日的路程,希望赫連靖雲不要那麼心急出發,一定還要在驛館……
可是,事情卻非他所願了!驛館中隻剩下了看門的下人和小廝,赫連靖雲不在,阿思雅也不在,這可怎麼辦呢?
小廝瞧著她急切的模樣,很是好心的指點了一句,“公主在城西大槐樹胡同裏!”
鸞鴛急忙跑了出去,所幸這裏離城西不遠,大概一刻鍾,終於是趕到了,剛跨進胡同,便聽到阿思雅的聲音,“小書生,這個要帶嗎?”
而後是一個清澈的聲音,“帶著吧!路上我教你下棋……”
“好……”阿思雅一陣歡喜,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想必她是把棋盤收入了包裹中!
鸞鴛用力的拍著門,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因為奔跑,她的胸口處一陣一陣的刺痛,阿思雅聽到了拍門聲應了一聲前來開門,瞧著鸞鴛急切的模樣,有些疑惑,這張麵容有些熟悉,似乎是在哪裏見過,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這位姑娘……”阿思雅瞧著大口大口喘氣的鸞鴛,詫異的開口詢問……
“公主,公主可知靖雲王子在何處?我家娘娘被皇上打入了天牢……”
聽她這麼一說,阿思雅猛然想了起來,這名女子,是柳怡柔的貼身宮女!瞧著她急匆匆的模樣,又尋到了這裏,想必她一定是先到了驛館,難道宮中出了什麼事嗎?
“娘娘出了什麼事?”阿思雅心也被吊了起來,抓住了鸞鴛的手,急切的問道!
鸞鴛伸頸瞧了一眼小書生,低聲說道:“齊王殿下不知道怎麼知道了娘娘有身孕的消息,將此事在皇上麵前抖了開來,皇上自是怒不可遏,將娘娘押入了天牢!”
“可有通知五叔?”阿思雅放下了手中尚在打包的包裹,將它推到了小書生的麵前,緩聲說道,“我出去一趟,東西你先收拾著……”
小書生點點頭,關切的說道:“路上小心點……”
阿思雅難得的臉紅了起來,兀自的點點頭,然後拉過了鸞鴛,沉聲吩咐道:“五叔和娘娘約在東林寺見麵,你去東林寺通知五叔!到了東林寺便別回來了,就留在那裏,那裏比較安全,我想辦法救出娘娘……”
鸞鴛急忙搖頭說道:“不行,我得回來……”玄淨還在宮裏,她怎麼能放心得下!
見她意識堅定,阿思雅思索了片刻說道:“我去通知五叔,你回宮,萬事小心!”
“恩……”鸞鴛應了一聲,小書生很是乖巧的直接前來了馬,對阿思雅說道:“路上小心!”
策馬揚塵而去,鸞鴛也急忙回了宮……
她知道,尚有金甲軍在洛陽,可是她不知道聯係的方法,卻仍是徒勞無功!若是皇上拿著此事為由,遷怒玄淨,她可要怎麼辦吧?
如今,滿懷心思的不止是鸞鴛,就連柳怡柔亦是如此!抱膝坐在冰冷潮濕的天牢裏,她的心裏一片茫然,不知道公孫釗會想什麼辦法來對付她……不知道會不會遷怒玄淨,不知道鸞鴛有沒有安全……
愁眉不展,思來想去,仍是自己做事太過於不小心,讓齊王有了可趁之機,這才徒惹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