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安回想了昨日蕭閣主的忽然消失,和今晨去找師父時門外站著的蕭閣主的神情,不得不承認,他們之間,確實有點什麼。不過她並沒有探究長輩私事的興趣,便想轉移話題,問問溫淮如今的修為。
羽安的話還未問出口,長椅上忽然又多了一人。
那人一身凍死人不償命的冷意,冷冷的說了三個字:“戰一場。”
羽安和溫淮同時轉頭,溫淮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在說我?”
一身利落黑衣的少年麵無表情的點頭,他瞥了眼羽安,冷聲道:“她還沒入開境。”
羽安本還有些舒緩意味的臉色立刻就冷了下來,她站起身,轉身就走。
溫淮趕忙攔住,先瞪了拾刃一眼,又朝羽安擺出個燦爛笑臉:“別生氣別生氣,我知道你的修為是因為養傷才落下的,不怪你。拾刃這人就是不會說話,我等會兒替你揍他。”
羽安當然沒生拾刃的氣,她氣的是自己,並非氣自己因為養傷而懈怠修為,而是她竟然養成了憊懶習慣。比如今天早晨,她就應該打坐入定,而不是和人閑聊。
罪過罪過,羽安默念了一聲,對溫淮道:“去吧,我會在旁觀戰的,隻是戰罷就要回去修煉了。”
溫淮燦爛一笑,當先一躍上台。
少年身形修長流利,容顏俊逸無匹,那一頭金發的光輝甚至將陽光都壓下了幾分。台下一片驚呼喝彩,以至於樣貌毫不起眼穿的又低調的拾刃上台,就沒引起什麼注意。
羽安又在長椅上坐下,這回椅子上又多了人。
衣袍窸窣微響過後,那人在羽安旁邊坐定,和羽安一起望向台上已經醞釀完戰意的兩人,淡聲道:“天鼎學宮確實英才輩出,令我輩神往。”
羽安轉身看了看他,皺眉道:“聽你語氣似是不悅。”
一身寬大黑袍的少年微微一笑,笑意清淺,答非所問:“你之前說自己是個孤兒,其實我也是,隻是我這孤卻不是你那孤能比的。”
“怎麼說?”
“你有許多可以交心的朋友,有人肯為之掏心掏肺的人,怎能說孤?”
“你沒有朋友嗎?”
“有一個,不過他遠在天邊呢。”
“我算是你的朋友嗎?”
風承琰轉過身,看著羽安的眼神意味不明,半晌,他忽然問道:“那天,你為何要捂住我的耳朵?你明知道以我的修為根本不會傷到,反而是你自己危險。”
羽安其實並不知道風承琰的修為到了什麼境界,當時也是一時犯渾,事後細想,她把自己當時的行徑歸為“報恩心切”。
她就很實在的道:“當時沒想那麼多,隻是覺得先前既然說了遇到危險要拚死救你的話,便不能光說不做。”
風承琰笑了,不再是那種淡淡的笑意,而是如那夜塔頂上的一般,飛揚而溫暖。他忽然湊近羽安的耳朵,輕聲道:“你這恩情還的實在敷衍,即沒有拚命,又沒有救命,要不還是先欠著,等下次?”
羽安身子往旁邊斜了斜,皺眉道:“虧我先前還佩服你從不挾恩求報,怎麼這麼快就換了嘴臉?”
風承琰大笑,笑聲醇厚飛揚,頗有意氣風發之感,他道:“你還記得我從水邊救起你時說過的話嗎?羽安,我把你救活,就是等著將來好好訛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