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遙歌忍不住上前幾步,看著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宅子,“這好像,是從前的方府。”
也就是方侍郎還沒有升為侍郎之前,還是個七品官時的府邸。
為什麼從前的方府會在這兒?
遙歌正納悶,那邊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幾人看去,竟是一輛馬車駛來。
這時,方府的大門開了,管家帶著人出來迎接,卻不是迎接淩沭等人,而是馬車裏的人。
馬車裏的人下來了,是一個女人,手裏拉著一個五六歲的男孩子,那男孩子手裏還拿著兩串紅彤彤的糖葫蘆。
不論是客人,還是方府的管家等人,都沒有看到淩沭她們似的,幾人這才想起,應是幻境。
而那客人遙歌認得,或者說,應該是認得那個男娃手裏的糖葫蘆。
管家將客人迎進去,遙歌盯著男娃手裏的糖葫蘆,鬼使神差地跟了進去,淩沭喊了他一聲,他也沒有回答,幾人隻好跟著進去。
客人和方侍郎在廳裏,男娃由下人帶著去後院玩。走到花園,忽然出來一個小男孩,六七歲的模樣,那張稚嫩的臉看上去很熟悉。
“方鬱。”遙歌輕輕地喊了出來。
原來那個男孩子是方鬱,準確的說,是方鬱小時候。
小方鬱趁著下人離那男娃有段距離,就跑到男娃麵前。
“小公子,你手裏的糖葫蘆能給我一根嗎?”
男娃舔著右手的糖葫蘆,看了看左手的糖葫蘆,沒有說話。
小方鬱蹙著小眉毛想了想,從懷裏掏出了一隻草編織的螞蚱,生動極了。
男娃看得眼睛都直了,小方鬱晃晃手裏的螞蚱,“我用這個跟你換,好不好?”
那男娃忙不迭點頭應了,把左手的糖葫蘆給了方鬱,拿過草螞蚱,笑嘻嘻地玩了起來。
小方鬱看著手裏紅彤彤的糖葫蘆,咽了咽口水,轉身撒開丫子跑走了。
人小腿短,他在前麵跑著,而遙歌大步走便能跟上他的步伐。淩沭等人跟著遙歌,不知道他要做什麼,隻能跟在他身後。
小方鬱跑到一個舊舊的院子裏,院裏頭另一個小男孩正在掃落葉。小小的個頭,拿著大大的掃帚。
這個男孩淩沭幾人看出來了,是遙歌。
接下來,幾人便在這院子裏,看到遙歌和方鬱在方府究竟是過著怎樣的日子。
小方鬱興高采烈地把糖葫蘆遞到小遙歌麵前,“公子,快嚐嚐看,這是糖葫蘆,我拿螞蚱跟小客人換的,可好吃了。”
“糖葫蘆!”小遙歌雙眼一亮,他見遙玉吃過,自己卻沒有吃過。
小方鬱把糖葫蘆塞到他手裏,“嗯,快吃吧,我以前吃過好幾次,可好吃了。”
方鬱家在他母親破產前,算是本地的富商,家裏比方侍郎一個七品官好了不知多少倍。
小遙歌咬了一口,兩眼瞪大,似乎從沒有吃過這麼美味的東西,“真好吃呢,方鬱,你也吃。”
“公子吃就好。”
“一起吃嘛。”小遙歌把糖葫蘆拿到他嘴邊,看著他也咬下一顆,兩人滿足地笑了。
然而,這個時候,院門忽然被“碰——”地踢開。
一個很小的男孩子帶著一群人走進來,約莫四五歲而已,穿的衣服料子一看就是上等貨,不像小遙歌,穿得比奴才還不如。
這小男孩不用猜,就是方遙玉無疑。
“就是他們,他們手上的糖葫蘆是搶客人的。”小遙玉指著小遙歌主仆倆,惡狠狠地道,“父親,我親眼看到的,就是他們搶走的。”
侍郎正夫抱起小遙玉,看了小遙歌二人一眼,“小小年紀,還學會搶人家東西了,搶的還是客人的東西,不教訓教訓你們,一點規矩都沒有了。”
“沒有,我們沒有搶,”小遙歌忙辯解,“父親,這不是我們搶的,是客人給的!”
“給的?”侍郎正夫怎麼可能信,“玉兒明明看見就是你們搶的,還敢狡辯。”
“沒有,我們沒有……”
“來人呐,給我教訓三公子,小小年紀不學好,給方府丟臉。”
“是。”
兩個女護院上前便去抓遙歌,一個將他抓住,一個揚起手,一揮下去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聲,幾乎刺破眾人耳膜,可想而知,這用了多大的勁。
在女護院下手的那一刻,淩沭不禁衝了過去,遙歌也忍不住衝了上去,然而,他們卻隻能如空氣一般穿了過去。
而擋在小遙歌身前的,卻是小方鬱,可那一巴掌下去,直接把他打倒在地上,吐出了一口血,昏了過去。
“方鬱——”
遙歌衝過去的時候,喊的是方鬱的名字,淩沭也才知道,遙歌衝過去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方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