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龍拱手抱拳,搖頭晃腦,說道:“在下小……呃,在下西涼蕭白龍!”
說著,她又故意歎息道:“將軍不知,蕭某人的確有些武學抱負,曾亦是投奔各國軍營,以此大展報複。怎奈天下之大,卻無一處適合在下。是以,蕭某人西涼之人,卻才常居扶風之地,做這趕馬生意,為各國軍營送馬了。”
“原來是蕭先生,宇文護好生失禮!”
宇文護表麵上故作覺悟,心下卻道:蕭白龍自報家門之時頓了一下,定是因為自己報上名來之時說道“西魏宇文護”,提及“西魏”二字。而這蕭白龍雖武功蓋世,終乃西涼村夫,不知如何在塵世中交涉,定是因為說“蕭”字時忘記說哪裏人氏,是以才卡住,而後效仿自己,報上“西涼蕭白龍”。
這般自顧自尋思揣度,宇文護心下愈加肯定這蕭白龍就是個不得誌的隱居山野的絕世高手,心下大喜,可依舊不敢全然攤牌,又問道:“方才先生所言,這些駿馬皆乃西域大宛國汗血寶馬,不知送往何地?”
“前些個日子,南朝秦淮王向大宛國購置三十匹汗血寶馬,將來爭霸天下,作為軍中獎賞!蕭某人東家正是做送馬生意,接了這筆生意,差在下送往秦淮王處。哎,誰想,竟遇到這番變故!可恨那廝,竟一刀斬我寶馬兩截!”
“的確是可惜了三十匹上好的大宛良馬。”宇文護故作歎息:“可恨那人一刀斬了一匹!”
聽到宇文護的歎息,自己也越說越痛苦,越憤惱火,蕭白龍連連拍腿大叫吆喝:“哎喲喂哎喲喂!如此怎生地好?丟了三十匹汗血寶馬,叫我如何向東家回話呀!真是氣死我啦!”
宇文護聞得此言,喜不自勝,又見這蕭白龍雙目失明,並未盡力壓抑自己神色間的喜色。再見這趕馬人蕭白龍當真是個怪人,呼天叫地的,喜怒不定,反複無常。
雖是奇怪,但宇文護對蕭白龍多了收攬之心,又試探道:“宇文護見先生乃風度不凡,天縱奇人,有經天緯地之才,隱居山野做個趕馬人當真是屈才了,不若同在下一道回西魏,一展宏圖大業,如何?”
“宇文將軍好生會說話,甚麼氣度不凡,經天緯地之才?蕭某人不過一介草莽呀!”蕭白龍卻是連連搖頭擺手:“更何況,這怎好?不行不行!蕭某人雖丟了三十匹汗血寶馬,但生意人信用還是有的。蕭某人此去漢陽城,可得向秦淮王說明緣由才是,再回去向東家請罪!”
宇文護心頭暗自得意,卻佯裝鎮定,故作關心:“可那秦淮王若是不原諒先生,如何使得?何必如此勞神傷心,先生倒不如隨在下去了!”
趕馬人蕭白龍麵色大變,驚呼道:“這怎可能!聞說南朝秦淮王蕭慕理乃名震天下的武林四公子,待人講理,通情達理,美名無數,都傳到邊塞去啦。蕭某人同秦淮王說明起因情況,位高權重如他,為何不肯原諒我這一山野村夫?”
“哈哈哈,那不過是天下人傳出來的名聲罷了!”宇文護心道這蕭白龍雖是厲害,卻是個無知瞎兒,嘲諷之餘卻還是惜才,招攬道:“在下惜才,我西魏大統帥宇文泰亦是愛才之主,若有蕭先生這等人物前往,定是如虎添翼,好的很啦!”
蕭白龍依舊堅持不肯,擺手道:“不行不行。這哪裏使得?蕭某人是個商人,得守信用,定要向東家請罪,向秦淮王請罪才是!”見蕭白龍三番推辭,宇文護當即拍手,仰天大笑。
“將軍笑為那般?”蕭白龍疑惑道。
宇文護抱拳行禮,笑道:“實話相告,方才在下心下憂慮先生乃南梁派來細作,是以才三番試探先生,可先生依舊是斷然拒絕,由此可見先生乃重情重義之人,亦不會是別國派來細作,如今對先生可算是完全放心,是以才大笑。還請先生恕罪。”
小白龍心下冷笑道:早知你宇文護多疑,絕不會相信自己,是以才將計就計,連番推辭,消你心頭疑慮!哈哈,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局中設局自圍之。
小白龍帶著七分針砭時弊的批判,又帶三分山野人的瀟灑放蕩,如同閑雲野鶴的瘋癲隱士,連連搖頭,故意扼腕歎息:“哎喲喂,如今這亂世啊,又是個東漢末年三分天下的動蕩世間咯。怎地人人心頭都是這般多疑嘞,趕個馬都如此。嘖嘖嘖嘖。”
見這蕭白龍言談舉止瘋癲,雖是在間接性指責自己多疑,卻毫無奉承之意,宇文護對他更是放心,毫無愧怍,一心招攬著這世外高人。
“先生所言,甚是在理。不過,如此這般誠心相待,在下亦是剖肝瀝膽,好言相告,先生可知方才一劍刺殺的人是何人物?”
蕭白龍滿臉狐疑:“還請將軍明示。”
“先生雙目失明有所不知,方才被先生一劍刺入心髒,性命危險的人正是深受秦淮王蕭慕理喜愛、梁國五將之一的龍鱗將軍鍾傳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