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中宣部反右傾中的“九條大鯊魚”(2 / 3)

袁靳第二條“大鯊魚”。他和秦川同案。“右傾”的主要依據是,他和秦川聯合寫的《新都調查》,反映了農村的“五風”和缺糧,被批判反對“三麵紅旗”。他和秦川同命運,被戴上了“右傾機會主義分子”的帽子,受到撤銷黨內職務的處分,下放勞動後被調離中宣部。

大躍進以來,袁靳產生了不少疑慮。他從業務處調機關黨委工作後,坐機關,不了解下情,很想到農村去看一看,他主動和秦川聯係。當時秦川正要去四川調查,因此約袁靳同去。秦川和袁靳本不相識,到中宣部工作後兩人往來不多,此次同行,在調查中取得共識,成了知音。兩人聯合寫了《新都調查》,遭到了滅頂之災。

袁靳和秦川是患難之交,運動之後,袁靳調雲南工作,秦川留北京,兩人晚年書信往來,秦川說自己連累了袁靳,袁靳說是自己自願“入夥”的,希望秦川不必內疚。袁靳同誌還告訴我,當年批判時,秦川一再說明《新都調查》以他為主。兩位老同誌搶“過”,高風亮節,我很感動,很敬佩。後來,秦川將保存多年的《新都調查》寄給袁靳,留作紀念。2003年秦川去世後,袁靳將《新都調查》交給了秦川的女兒陽陽,編入《秦川紀念文集》,留下了曆史見證。

王康第三條“大鯊魚”。他長期做人事工作,熟悉、了解、關心黨內外的幹部和知識分子。1955年中央成立胡風專案審查小組,他被派擔任辦公室副主任,他接觸到胡風案後,認為此案很可能是一個錯案(他是第一個提出“錯案”的)。時任中宣部秘書長、中央肅反十人小組成員的李之璉(後因丁玲、陳企霞問題被劃為、“極右”,開除黨籍,在胡耀邦同誌的關懷下平反,而後任中紀委秘書長),認為“胡風的申辯有道理”。王康讚同李之璉的意見,為促成對胡風案進行全麵調查,弄清事實真相,王康做了很多努力,他印發材料,建議開會研究,未成;為縮小打擊麵,他提出“胡風集團”的一般分子中沒有反革命曆史的人,是否可以不定為反革命分子,為此受到負責此案的領導人斥責。他明知此案是毛主席定的,他說毛主席在個別問題上也會有主觀主義……

反右傾運動來了,王康除因對大躍進、人民公社提出異議外,還因為胡風案的老賬,受到了重點批判,被定為犯有“投降主義”的錯誤,作了“實際上為胡風反革命集團翻案”的結論,受到黨內嚴重警告處分,下放勞動後被調離中宣部,並內定為“控製使用”,直到1980年才徹底平反。

張軍他曾多年擔任地委書記,基層工作經驗豐富,他熟悉農村,了解農民,常為農民說話,他在宣傳處分管農村宣傳,經常下農村作調查。他對公社化“一大二公”、取消自留地、不許搞家庭副業,以及高估產、高指標、高征購等早有看法,他認為違背了農民的意願,損害了農民的利益。他為人正直,不跟風,實事求是,有啥說啥,因此受到重點批判,被定為犯有“一貫嚴重右傾”的錯誤,受到黨內嚴重警告的處分,而後被調離中宣部。

蘇一平他平易近人,寬厚待人,在我們晚輩心目中是一位“忠厚長者”。時任文藝處處長後任副部長的林默涵同誌說他“敢冒風險,敢說真話,堅持實事求是,決不胡說八道”。

運動中批判他一貫右傾。他的“右傾”事實,除了對大躍進、人民公社有不同看法外,還因為他曾為文藝界一些被錯誤批判、錯戴帽子的人說了公道話。例如:他認為胡風等人被定為“反革命集團”根據不足;把丁玲、陳企霞定為“反黨集團”過火了;把江豐、劉開渠劃為右派是無限上綱冤枉好人;把田漢作為批判對象是攻其一點不及其餘,等等。以上著名作家、藝術家和他並無私交,有的人甚至素不相識,他出於公心,愛惜人才,關心同誌。

馬子明1959年初,奉處長秦川之命回家鄉農村私訪,了解民情。老馬多年未歸,父老鄉親、“發小”們見到久別的親人,又是中央機關下來的大幹部,無話不說,紛紛傾訴“五風”之害,老馬很快把別人難以了解的實情,寫信向部裏彙報。反右傾運動來了,他所寫的《二月來信》和《四月來信》受到了批判,批判他反對“三麵紅旗”,把農村說得一團漆黑。老馬不服,堅持自己說的是真話,為此,部裏派人到當地核實,拿回的書麵材料,蓋有縣、社大印,說的是:農村形勢一片大好,老馬有口難辯,“過”加一等。

戴臨風最小的一條“大鯊魚”。運動前夕,他奉調高級黨校秀才班學習,看來日後必有重用。他去黨校報到三日後,回部裏轉供給關係。當時部裏反右傾運動已開始,秦川的“右傾”材料下發供批判用。有人不知如何批,見到老戴,請教於他,老戴不明真相,脫口而出,他說:“這話沒錯……”。一言既出,大禍臨頭!他匆匆回黨校去了,哪裏知道,大字報立即出籠,揭發他包庇秦川,和秦川是“父子黨”(他長期在秦川領導下工作),就此,他被叫回機關接受批判。禍從天降,他由提拔對象頃刻成了吃人的“大鯊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