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院戰後,除了修整也沒有什麼值得特別關注的收尾程序。景鬱告別了容校長,也像大部分學員一樣收整行裝準備回家了。
景家同安格斯同處帝都,來回也方便,便也沒有什麼要帶的大件行裝,景鬱甚至連換洗衣物都沒有收拾,隻帶了一些小件的類似於身份證明的東西披了那條寬大的鬥篷,又去藏書閣借了三兩本古籍,就輕裝上陣了。
哦,差點忘了,除此之外,他還是有一個比較大件的“行李”要帶走的。
收拾好東西前往校門的景鬱見到了門口正眼巴巴地等著他的夏青岩。
掃了一眼對方明顯與瘦小身材不成正比的巨大行囊,景鬱的目光著重在凸起的一塊圓形物事上停頓了一會兒。
看得出來那是個燒瓶,景鬱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似乎忘了提醒對方不必攜帶這些製藥器具的……
但現在再提醒對方也不太好,景鬱就什麼也沒說,反正這些東西都是放在馬車裏的。
雖然景家內部對景鬱並不是很重視,但大家族在外從來不會讓自己丟了臉麵,所以來接景鬱回家的馬車還是上等配置的。
上了車,景鬱和窗外路過的沈簫藍打了個招呼,就準備啟程了。
這時,車門突然被人敲了幾下。
景鬱第一反應以為是沈簫藍,但剛剛碰到的對方也坐在馬車裏,已經與自己的車相錯而去了,想來也不是。帶著疑惑,景鬱打開了車門。
站在門外的的確是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見他開門,對方因為馬車的高度微微仰頭,平靜的眼眸看著他,不帶情緒地開口:“我的車壞了,一起走吧。”
景鬱一愣,下意識地看向不遠處對方的馬車。車夫一手扶著馬,一邊欲言又止地看著這個方向。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對方就像是已經當他默認了一般,從他身邊徑直上了車。
景鬱收回目光,覺得自己頭上可能飄過了六個點點。
“景、景漣學長?”坐在車裏的夏青岩發出一陣低呼。
仍站在車門口的景鬱扶著車門,又朝著原本景漣乘坐的那輛馬車投去了打量的目光。
輪子看起來完好,車廂部分看起來也沒什麼毛病,拉車的馬也很乖順的模樣……景鬱又看了看負責對方車輛的幾個狀似手足無措的家丁……
這車真的壞了嗎?
不過對方既然這麼說了,而且已經上了車,他好像也不能把對方趕出去……
關了車門回到座位上麵的景鬱還是在思考這個問題。
而引起不明尷尬氣氛的罪魁禍首看起來比他這個主人更怡然自得。景漣完全沒在意周圍的微妙氛圍,靠在座位上養起了神。
景鬱注意到對方眼下的黑影,看起來像是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也不知道到底在忙些什麼。
他納悶歸納悶,卻也不會耽擱了自己原本的計劃。反正景漣似乎沒有打擾他的打算,景鬱也就掏出了借來的書本慢慢翻看。
雖然幾乎已經是最高水平的馬車速度相當可觀,但帝都是個相當大的地方,饒是這麼走,居然也用了兩個多時辰,他們才抵達了景家。
或許隻有景鬱和夏青岩兩個人的時候,路上還能說說話,但此行多了個景漣,這對名義上的師兄弟就沒有什麼交流的機會了。
景漣隻休息了不長的一段時間就醒了過來,他醒來的時候,景鬱正沉浸在古籍裏麵,感受到對麵的呼吸變了一個調子,他抬頭看了一眼,略略一愣,衝他點了點頭。
仍是相顧無言,夏青岩已經承受不住這微妙的氣氛睡了過去,景漣看著,也摸出一本書翻了起來,一時間,車廂裏隻有偶爾翻動書頁的聲音和清淺的呼吸聲,氣氛完全沒有描述起來的那麼歲月靜好,景鬱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在要這種氣氛中僵掉了。
還好已經到了。
衝他點點頭算是告別,景鬱帶著夏青岩前往自己的小院。
有關於夏青岩的居住等安頓工作並不多繁瑣,景鬱更加憂心的是距今已經不足兩周的家族考核。
關於自己在學院戰中的表現家族肯定會受到消息,就是不知道族中對自己這個突變的異數究竟是怎麼看待的。
好在,自己的小隊雖然排進了前列,但區區排在第四,應該引不起多大的關注。
看著這個相當熟悉但今生並未多待的院落,景鬱不由得想到了前世。
那應該被叫做前世?景鬱不確定,但這個問題顯然不重要。前世裏與自己如今的境況十分相似,但總歸因為自己突變的言行在一些地方有了或微小或巨大的改變。
目前看來,大部分的改變都有跡可循,總的來說就是自己重生之後改變了所接觸到的一部分人的軌跡,但——之所以說大部分,是因為有一個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