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生帝王家(1 / 2)

回過神的時候,藍漱璉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動了殺意。這個小人實在太過危險。

“草民良玉人先告退了。”那蒼白男子行了個禮,就施施然走了出去。語氣依舊沒有任何變化,藍漱璉卻覺得,他說出名字,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

良玉人。這樣好聽的名字,簡直糟蹋。

蕭待龍有些啞然。

“這件事就算了,蕭大人。”漱璉心情沉重,已經不想再糾纏,“隻是大家誤會而已,過一段時間,自然就沒有流言了。”

“藍大人果然雅量。”蕭待龍讚賞道。“陛下有識人之明。”

“蕭大人謬讚。漱璉先行告退。”藍漱璉向門外走去。

“大人!”蕭待龍忽然又輕輕叫了一聲。

藍漱璉沒有回頭,隻是停下了腳步。

“藍大人的那一箭,”女子聲音裏有厚厚的溫柔,“所有武將都已心服口服。大人,您可放心。”

藍漱璉匆匆離去,隻是怕被蕭待龍看到自己突然臉紅失措的樣子。

放心嗎?的確可以不再呼吸殺伐的氣息……看來,是要真的在這京城安心住下了。

宮廷之外,竟全部是朗朗晴天,陽光明媚的不像是深冬。

君臨一個人走在幽暗的走廊裏,他聽不到自己的腳步聲。

奇怪,為什麼會這麼暗呢?他看著兩旁寂寞精致的立柱,仔細摸著那泛著金色的紋絡。

不對。這不是皇宮。這是哪裏?

“這是冷宮啊。”

幽咽的聲音,有女人細細的啜泣聲。這聲音最後消失,變成杳不可聞的笑聲。

冷宮?君臨想張口大叫,可是自己的嘴巴不聽使喚。

“你忘了,這才是你長大的地方。臨兒。”

是啊。這是我長大的地方——冷宮。這個,寂寞,冷清,月光都是冰冷的地方。我君臨的出生之地。

“你忘了,是誰讓你走出了這裏。”

君臨從夢境裏醒來。他看著無聲的黑暗,悄悄歎了一口氣。原來自己還是自責的麼?原來,自己並不夠堅決。

是啊。藍漱璉說過——已經遲了。

他起床,自己默默更衣,那華美的綢緞在自己身上流淌,他忽然想起也許一把刀穿過自己的身體,鮮血流下也會是這樣的感覺。

“箜琮,我們去太後殿。”

箜琮有些啞然的看著君臨,並不多說,拿起佩劍,挑了一盞燈,就慢慢走出去。

君臨走在箜琮身後,看著燈火在夜風裏搖曳。那小小的一點光芒,讓人覺得安心。比起眾人擁簇,燈火輝煌,這樣緩緩的跟在一個人身後,多麼叫人安心。

記得小時候,小娘親,她也是這樣領著自己和弟弟,穿過空無一人的小路。

遠遠地,君臨聽到詠誦佛經的聲音。那種神聖莊嚴的恢弘聲音,似乎讓一切罪孽無處可藏。

君臨走進大殿,巨大的殿堂密密麻麻坐著僧人,皆盡緊閉雙眼,莊重詠讀佛經,沒有注意到帝王的駕臨。君臨一言不發的穿過去,進到了後堂。

後堂靜寂無聲,隻看得到一個白衣人跪坐在中央,對著一口黑色沉重的棺材。目之所及,全部是肅穆幽深的黑色和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