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聖上的人,咱可得罪不起。”另一個聲音響起。藍漱璉皺起了眉頭——這種語氣她太熟悉,恰到好處的煽風點火,不動聲色的挑撥離間,她最討厭的一種風格。
“聖上的人!他以為他能長久嗎?”果然,剛剛壓製下去的火氣立刻又起來了。“那麼囂張,真是下賤!他怕別人不知道其實他……”
“噓!大人請低聲……這種話可不能隨便亂說。”那個聲音打斷了前一個人的話。
藍漱璉冷笑。小人這種東西,還真是無處不在。不過還是有所收獲,原來那美貌男子叫做歐陽賜,還和君臨頗有私交,怪不得這麼囂張。
藍漱璉正要進去,結果聽到了自己的事……那個發火的人又開始說話,“聖上也太過年少不懂事,專寵的厲害!藍爵家那個小丫頭,一件功勞都沒有,也被提擢到了留京最高節度使的職位!天理何在!”
“嗬嗬。大人,這位公爵咱可得巴結好了,”那個惹人厭惡的聲音飽含譏諷,“下次人家升官,搞不好就是當今國母,可是要喊娘娘千歲的。”
“哼,好得很。我倒是忘了,做了女人,可是有這種好處的!”
藍漱璉哭笑不得,自己就是運氣好了點,名聲就和歐陽賜那種目中無人的家夥一樣壞了!可是冤枉!現在還要領俸祿,真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正猶豫間,一聲怒喝從自己身後傳出,“你們領著朝廷的俸祿,所做的事就是在這裏說人閑話嗎?成何體統!”
藍漱璉嚇了一跳,隻見一個身穿深紅色朝服的秀麗女子滿臉怒色的站在自己身邊,顯然是聽到裏麵的對話。
女子向藍漱璉欠欠身,一臉歉然,“藍大人,讓您聽到這種話,下官實在是無顏麵對您。”
藍漱璉反而不好意思起來,“哪裏,無妨。”
“下官是戶部尚書蕭待龍,大人請裏麵走。”
沒想到尚書中間也有女子,而且這樣雍容大氣,進退有度,藍漱璉不禁感歎君臨那家夥實在是好運氣。
走進裏麵,裏麵兩個男子都是垂首而立,看到藍漱璉進來,都不知如何是好。
藍漱璉冷冷掃了一眼。
其中一個已過不惑之年,驚得滿頭大汗,張口欲言,卻都卡在嗓子裏。看官服職位不低。另一個年紀很輕,瘦骨嶙峋,臉色蒼白,相貌還算秀麗,卻顯出一種奸邪的病態。這個不折不扣的小人倒是相當平靜,臉色淡然。
“你們很閑哪。”蕭待龍十分生氣,“你們知不知道,這裏是戶部,不是你家飯廳。你們可知罪?”
中年男子結結巴巴,驚慌失措。
那個小人上前一步,摘下自己的官帽,幹脆的說,“下官失言,甘願被貶為庶人。從此再也不踏進皇宮一步。”他的語氣沒有一點起伏,盯著藍漱璉,眼神空洞的沒有任何情緒,漱璉卻覺得背後一股寒氣。
就好像,他隻不過是看著一件東西——一個杯子,一件衣服,或者一株植物。這個人眼睛裏根本沒有其他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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