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一)(3 / 3)

覃川漠然道:“誰知道呢?二皇子可以盡量多想些可能性,反正這一路空蕩蕩,無聊的很。”

亭淵笑了笑,並不以為意:“帝姬的那位故人在刺殺國師的時候失手被擒,雖是魯莽了些,可膽子委實不小,脾氣也倔強之極,我竟沒想到,大燕國的皇族們個個都挺有骨氣的,令人敬佩。”

覃川握著燭台的手驟然一緊,倘若那人真的是左紫辰,要不要救?怎樣救?有個深淺難測的國師,還有個聰明絕頂的皇子,隨便哪個都比她要厲害數倍。她能做的不過是盡量拖延,於瞬息間期盼可以找到他們的破綻。

亭淵忽然停在台階中間,她不明所以回頭看著他,卻見他笑得有些詭異,上上下下仔細打量她。覃川心底陣陣發毛,麵上還要做出鎮定的模樣,問他:“二皇子是有什麼想說的麼?”

他垂下頭,淡道:“不,我隻是在想,帝姬計劃的挺周全,奈何實力不足,沒能殺掉國師,可惜的很。”

……這是什麼意思?

覃川隻覺一顆心跳得厲害,故意笑著說:“或許也未必,你們不怕我不守承諾麼?”

他也笑了:“以後的事,誰知道呢?”

再也沒人說話,台階走到盡頭,便是地宮大門。門前有一團周身布滿火焰的猙獰妖獸趴著睡覺,因見他二人來了,便搖搖晃晃地起身,甚是桀驁地仰著腦袋,不把他們放在眼裏。

亭淵拱了拱手:“帝姬,請進。故人與國師都等在門內。”

她繞過妖獸,指尖剛剛觸到石門,它便悄然無聲地開啟了,倒讓她吃了一驚。亭淵皺眉一笑:“所以說,我最不耐煩這些神神怪怪的東西。帝姬自己保重。”

地宮內燈火通明,石床石椅一應俱全,式樣奢華中卻透出一股陰冷之氣來。覃川邊看邊走,下意識地捏了一把牛皮乾坤袋,魂燈就在裏麵,這或許是她唯一的勝算。她要激怒他,人在憤怒的時候最容易露出破綻,隻要國師能露出一絲破綻,那她還是有希望拿他點了魂燈的。

不遠處陡然響起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叫,在這空蕩蕩的地宮裏一陣陣回蕩,覃川的心髒仿佛被什麼東西一下捏緊,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一個粗嘎沙啞的聲音冷冷地說:“太子的魂魄究竟在何處?說不說?”

尖叫聲漸漸弱了下去,最後變成抽泣,聽起來竟不像男人的聲音,依稀是個女子。覃川拔腿便跑,一把揭開層層疊疊的冰冷紗帳,隻見殿正中放著一座人形石台,上麵綁著一個紫衣女子。石台對麵靜靜坐著一個滿頭銀發的男子,手中捏著一團鮮紅跳動的人心,時緊時鬆。那女子的尖叫聲也隨著他的動作忽強忽弱,像是快要斷氣了。

許是聽見有人來了,他緩緩轉身,正對上覃川的雙眼。他滿頭長發已如雪一般白,麵容竟是出乎意料的年輕,五官普通,然而眉宇間充滿了陰鬱冷漠,令人不寒而栗。

他上下打量一番,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大燕帝姬?”

此人必然就是天原的國師,覃川還未來得及說話,被綁縛在石台上的紫衣人聽見“帝姬”二字卻一陣顫抖,掙紮著抬頭,充滿恨意地盯著她,喃喃:“來的人……怎麼會是你?”

覃川那顆心驟然一鬆,緊跟著又被一提,霎時間竟有些頭暈目眩。怎會是玄珠?怎會是玄珠?!千算萬算,算破了腸子也算不到關在這裏的人會是玄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