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抬眼望了一下樨兒問:“你會什麼?”問完後眼睛又繼續盯在他的帳本上。
樨兒笑道:“掌櫃的,櫥房裏我蒸、炒、炸樣樣行,什麼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兒,燒子鵝,鹵煮鹹鴨,醬雞,臘肉,鬆花,小肚兒,晾肉,香腸,什錦蘇盤,熏雞,白肚兒,清蒸八寶豬……但我最拿手的還是燒火做飯,我燒的火,既不費柴,火還蓬大,掌櫃的,您要是要了我,你就省錢吧!我這個人,最愛燒火啦!夏天也一點也不嫌熱的。”
“二柱,帶這位小哥去櫥房,讓他燒火。”
掌櫃心花怒放,這個大夏天,怎麼來了個傻叉,這天誰都不願在灶下燒火,竟然還有人來搶這個頭籌,真是怪事天天有呀!
樨兒汗流浹背在鍋膛下燒著火,櫥房裏幾個櫥師忙著炒菜做菜,跟本顧不上這個新來的傻小夥子。樨兒從鍋膛中拿出通紅木炭,木炭火星濺落,掉在她粗布大衫上,新粗布衣衫轉眼有著一個個細小洞眼,不但如此,樨兒還將剛熄滅的柴火棍在粗布衣衫上劃啦劃啦!讓粗布衣衫變得更加純天然。
回到自己房間,木樨數著粗布衣衫的洞眼,又把要來的一點粗布頭(這是她一晚燒火的報酬)補在衣衫上,打幾個補丁後,樨兒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點點頭道:“嗯,明後天成不成功,就看你的啦!”
第二天一早,樨兒就在銅鏡前裝扮自己,脖子上是一道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痕,嘴角一顆碩大的黑痣,穿上自己特製的粗布大衫,樨兒從包袱裏拿出一匕首,擦拭著,匕首銀光閃閃,照得她的臉變得長長怪怪,她看著匕首中怪異的自己冷笑道:“葉清溪,你的壽辰到頭啦。”
黃埃古道,沙塵滾滾,不知怎麼得,昨天風和日麗,今日卻狂風大作,樨兒守著古道,雖然覺得葉清溪今日不可能這時候趕到新落門,但心裏還是有點不放心,反正自己又沒什麼事,還是在此守候比較好,一旦錯過,無法補救。
一早出來,黃昏未回,過盡千客皆不是,樨兒盯著路上的行人看得眼酸脖子疼,天色朦朧,幾個孩子在暮色的風中吆喝玩樂著:“好球,這球傳的好,狗毛,給你,接住。”
那個叫狗毛的快跑兩步,高聲叫著:“這邊,這邊。”
“哎呀,狗毛,您真笨,這麼好的球都接不住。”
隱約中樨兒看到那個叫狗毛的孩子隨著滾動的球奔跑著。
球滾到路中央。
馬蹄聲,有馬蹄聲響起,樨兒象一隻專注的翹耳凝神狐,感受著來自大地的振動,那嗒嗒馬蹄嘈嘈雜雜,急如擂鼓,越來越近,原本就沙粒漫天,朦朧不清,馬蹄濺起的黃塵更讓人如霧裏看花,看不清前方為何物。
孩子,木樨突然想到孩子。孩子還在路中央,慢吞吞地撿那個傳丟了的球。好啦,孩子抱起球高興地向路邊跑去,幾個孩子半蹲著,緊緊盯著孩子手上的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