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星河欲轉千帆舞(1 / 1)

雨越下越大,白雨跳珠亂入船,江麵已成白茫茫一片,轉瞬間,風狂雨橫,巨大笨重的大客輪這時就象汪洋裏的一條小舟,巨浪滔天,驚濤穿空,卷起千堆雪,幾乎要將它吞沒,楚浸染坐在觀景台的閘板上,沒有一絲害怕,她呆滯地看著黑黝黝的江麵,電閃雷鳴中映著楚浸染蒼白而又淚雨如注的臉,楚浸染對著江麵高叫著:

“媽媽,你在哪裏呀!我多希望你能再打電話給我,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那麼早離開我?為什麼醫院的太平間隻有你孤獨的身影?為什麼我的家會被查封?為什麼爸爸會不見蹤跡?為什麼熟悉的人如見瘟神一樣躲著我,媽媽,你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麼?”

巨浪瘋狂,已經拍打在閘板上,瞬間把楚浸染淋成一朵嬌嬈的水仙花,濕衣緊貼,胴體畢現,瞬間大客輪劇烈搖晃,似要傾倒,而浸染已經摔倒在閘板上,幾欲站起,卻已不能,隻能緩緩向前爬行,直置拽到搭物,她才撐站起身來,伸出胳膊,拽緊上空扶手,小白也慌亂地失聲大叫:

“小鸚鵡,放了我吧!我快被這浪搖吐了,這船……大概要出事了……”

浸染拽著扶手對小白挪去,可這幾步是多麼的難挪,走一步退三步,浸染迎著風雨,對小白那方衝去……

這時大客輪的電——停了, 周圍漆黑一片,浸染好不容易挪到小白前,抓住鳥籠,風雨號叫,蓋住尖銳的小白叫聲,這時墨色天空突然如撕裂了一般,銀柱傾泄、雷聲霹靂、閃電怪異,半江瑟瑟半江紅,浸染無意中瞄了一眼遠方,心中大駭,借著閃電,遠處一小船慢慢離開江麵,白色的巨浪已經把小船送到半空之中,浸染顫抖起來,她顧不得自己的寒冷,大叫著:

“船上有沒有人呀?”

她用盡全力,撕心裂肺也抵不過風雨號叫,聲音卻早已湮沒在暴風巨雨之中。

浸染無奈地看著小船落下,瞬間被風浪拍成碎片,連一點小的飄浮物都沒有遺留,再也不見蹤影,浸染心慌地看著這一切,也隻能無奈地看著,閃電越來越頻繁,她看到小白用嘴想啄開鳥籠,一小股細細的血流滴嗒而下,曲線般流到它雪白的羽毛上,她把鳥籠的門打開,小白撲楞著翅膀,飛了出來,盤旋了幾圈,還是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小白用嘴啄著浸染的臉頰,煩躁地呱呱亂叫,浸染聽不清它在叫什麼,隻是小白又不停地用嘴夾著浸染的衣服,拽著浸染向水裏跳,這時浸染才感覺到船身已慢慢地傾斜,一邊已漫過大客輪的船梆,劇烈的搖晃讓浸染再也站立不穩,浸染想喊船倉裏的人一塊兒跳船,卻發現倉內的水已經溢滿出來,一瞬間,滿船皆水,讓她的心由為糾結和駭然,但她已經來不及考慮太多,船體在慢慢傾斜,水已經把船漫了大半,到底發生了什麼?

浸染想走到船長室,問一問船長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才能營救倉內之人,一個濤天巨響、地動山搖,聲勢滔天的怒吼突然讓巨大船身傾斜,在瞬間她被這巨浪卷到水裏,冰涼刺骨寒水讓浸染如墮冰潭,向下、向下,深不到底,一直向大江深處墜去,平時的花樣遊泳在惡浪蹈天下一點也施展不開,又一個巨浪打來,閃電如晝,雷聲如爆,照亮半江、穿刺江水,她閉著眼睛都能感覺到閃電如霓虹貫日,她突然看到了她的母親,母親一如往昔風彩迷人,母親慢慢張開嘴,聲音悠悠地傳來:

“小鸚鵡……媽媽愛你……”

風在旋轉、巨浪在旋轉、浸染在旋轉,大客輪的螺旋槳在旋轉,浸染感覺自己似要被攪到螺旋槳裏,浸染的心還有一點迷迷糊糊的清醒:“是龍卷風襲擊,是龍卷風,一定不能被卷入螺旋槳裏,一定要離開螺旋槳,母親,保佑保佑小鸚鵡吧!讓小鸚鵡離開這裏吧!”

可是螺旋槳巨大的吸引力,讓她欲罷不能,離開不了:

“媽媽,難道今天小鸚鵡真是命中該絕嗎?好吧!媽媽!一定要等著小鸚鵡,小鸚鵡真的要來啦,小鸚鵡真的來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