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眼前的天氣能代表生命裏的暮靄沉沉?是不是心中的悲傷已化作無盡的江水日夜東流?
“不知道,但願我什麼也不知道!隻願生命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什麼還象一年前那樣,不,哪怕隻象三個月以前也行,可惜……”
從嗡嗡的螺旋槳聲可以聽出,大客輪已經進入深水區,長江的巨浪滔天,號叫地拍打著船身,大客輪隨之搖晃起來,楚浸染趴在船倉座位前的小小台上,一臉迷茫地透過艙內小窗望著窗外,窗外除是白茫茫一片,什麼也看不見。而倉內燈火輝煌,大家玩牌的玩牌,吹牛的吹牛,沒有正形地玩樂著。
隻是她心情低落地想著母親。
想著家。
她不知道老天爺為什麼這麼慘忍,她大學畢業剛分配到北京一所醫院上班,一場車禍就把她的母親帶走了,她匆忙從北京趕回了自己的家,父親不知所蹤,家正在被公安人員貼著封條,她趁著封條剛貼上了一半,還有一絲絲小縫,在她的求饒下,擠進門裏,從裏麵搶救出來陪她從小玩到大的小白鸚鵡。
她聽著鄰座在逗她的鸚鵡,她的鸚鵡掛在行李架上,隨著船的搖晃,鳥籠也劇烈搖晃起來,鸚鵡在籠裏著展著翅膀撲騰撲騰著生氣地大叫著:
“媽媽,你還不過來看看你的小鸚鵡,再不過來,小鸚鵡要生氣啦!”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小白鸚鵡的話逗笑了。
隻有楚浸染雙目淚下,浸染一臉,鸚鵡這聲學的象極了母親的聲音,而小鸚鵡正是她的小名。
“小鸚鵡,不要發呆了,快來看看你的小白,沒人陪小白,小白好寂寞呀!”
小白一陣連續的話語,又讓大家捧腹大笑。
“噓……噓……老爺子,你快來看,這兒也有一隻鸚鵡,是白色的!”
一個打扮時髦的小夥子聽到大夥的笑聲擠了過來,伸頭轉著鳥籠看著她的鸚鵡、逗著她的鸚鵡,這時一個長者擠開人群,過來看了一眼,一會兒便又提著一個巨大鳥籠,擠了進來,伸著胳膊,把他的鳳頭鸚鵡掛在她小白鸚鵡旁邊,這是一隻鳳頭多色巨型鸚鵡,綠如沼澤的脖子發出油亮的光,神色高調而霸氣,情態傲慢而偏見地盯著旁邊的小不點,半晌才懶洋洋、牛哄哄地問候了一句:
“Hillo,我是腹黑總裁,一看你就是隻小蘿莉,爺對你有點興趣,你願意陪爺嗎?爺不會虧了你的,你想要什麼,都可以跟爺說,實在不行,咱們一夜風流也行,爺會讓你終身難忘。”
小白鸚鵡蔑視地眨著眼睛,看著眼前霸氣的鳳頭,把脖子梗得高高的,眼睛好象穿越千山萬水,虛無縹渺地望了一圈,最後還是把眼睛落到浸染身上,根本無所謂眼前說話的“高、富、帥”,也根本無所謂他的牛哄哄,她清脆的話話、閃亮的眸子如星晨般璀燦。
“不願意!”
鳳頭鸚鵡有點掛不住麵子,他挪著碎步,貼近鳥籠,長鉤形嘴直接伸出籠子,向白鸚鵡伸來,居然要動粗,強吻小白鸚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