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正值燦爛時刻的曇花已經凋零,露珠落下,太陽升起。
男子身著一身白色暗紋綢緞錦衣,一頭烏黑的秀發未綰未係,隨意的傾瀉而下,散發著烏亮的光澤,宛如是畫中。細微的風,吹來一陣梨林的清香,揚起他額邊一縷墨絲,輕拂過他的麵龐,很輕,很輕的一下,似是唯恐驚擾到那幅俊美的畫……
然而這樣寧靜地愜意卻突然被一聲劃破長空的叫聲所打破……
“荀軻荀軻!”
男子見門口突然出現的女孩正端著一個盤台向自己走來。不由覺得無奈,怎麼還忘了昨天帶回來一個小女孩呢?
女孩將盤子輕輕放到桌子上,故作討好地給他倒了一杯茶,“我叫餘碗喜,謝謝你願意把我留下來。”
荀軻接過她手中的茶杯,隻抬眸看了她一眼,便把茶杯放下了。
盤子裏裝的都是女孩折騰了一早上的食物。
銀耳蓮子粥,冰雪梨花糕……這些東西沒有一樣做工不精致,香味不誘人的。
然而荀軻還是不能被此吸引,一反昨日的溫柔,冷冷地回應道,“我不喜歡吃甜食。”
餘碗喜聽後,神色頓時就暗淡了,眼底掃過一絲失望。本以為他真的可以接受自己,卻發現那昨日的美好不過也就是曇花一現……
然而荀軻好像並未發現餘碗喜的異常,緩緩起身,白衣如水,腰間係著的那根細長的帶子,好似輕輕一勾就會散開。
距離很近,但又好像很遠。
他淡淡地對餘碗喜說道,“我等下要出去。”
“哦……”餘碗喜愣愣地點了點頭,拿起盤子慢慢退出他的房間,卻無意識地注意到他手腕上的劍痕。
如玉一般精美絕倫的男子,終究還是一個劍客。手裏把握了太多人的宿命,身上背負了太多了情仇愛恨。
怎能無傷?
背劍的人本該是這場腥風血雨的推波助瀾者,而他卻想要與世無爭。究竟是怎樣的波折造就了他今日的清冷寡言?
餘碗喜將盤子放到亭閣中的石桌子上,然後呆呆地坐在山莊的亭閣裏,看他幾步飄渺,點著梨樹花枝消失在天邊,又等著他月落後,踩著霜冰回來……
她看著盤子裏的食物,雖是精致,但竟也無法引起她的食欲……
她像是責罵一樣地對盤中的點心說道,“你看看你們,身為食物,怎麼都不能引起食客的食欲呢?真是太沒出息了……”
可餘碗喜心裏的那骨子倔勁兒卻並不想放棄,既然他不喜歡甜食,那她明天就不做甜食了。
酸的,鹹的,麻的,辣的……隻要她能想到的,她都要試一試。
因此山莊的亭閣裏就開始時常響起這樣一段無奈的責備聲——
“梅子凍糕啊梅子凍糕,看來你還是屬於太甜了,人家都不喜歡你。”
“我說蟹粉酥啊,虧你還花了我一晚上的時間,你怎麼還不如那珍珠丸子啊,這才幾個時辰你就不脆了。怪不得人家不吃你……”
“燕菜糕你說你長那麼好看都失敗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
這樣的獨白時常響起。到覺得是餘碗喜在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