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時候,她去送東西時白仙已經離開了。房門緊鎖,她便將食物用幹淨的細布蓋上,放於他的房前。然後又出去尋找可以消除傷疤的草藥。
日複一日,縱使每次送去的食物都未被動過,她也從不間斷。幾次采藥她都險些跌下懸崖,她也從未放棄。
“別在給我送吃的了。”隱忍了一個多月,他終於還是開口了。
“不喜歡吃嗎?那你告訴我你喜歡什麼?”
“……”
“你試著嚐一嚐也許會喜歡的,你一口都沒嚐過啊……”
“……”
“為什麼不吃?”
“沒胃口。”
餘碗喜突然一愣,緊緊地攥著衣兜裏的那盒藥膏。隨後輕輕苦笑了一下,“知道了……”
頃刻間,時光好像定格了。無聲無息,隻有淒冷的月光在招惹是非。夜色無邊,好似有什麼東西躲在那些看不見的黑暗裏伺機而動。
他看著那片黑暗,眉頭微蹙,轉身後淡淡的說道,“早點休息吧。”
“那這個給你吧。”餘碗喜追上他的腳步,她從衣兜裏拿出一個精致的小金盒。
金色的小盒呈矮圓柱狀,盒子周身刻有細致的花紋,脈絡精細,巧奪天工,圖中白虎呼之欲出,仿佛想要一吞盒尖的那一顆璀璨的明珠。
實在令人歎服。
“這是什麼?”荀軻問她,深幽的眸子裏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波瀾。
“以前去你房間的時候,看見你腕上有劍痕……雖然沒什麼大礙,但是我覺得荀軻很漂亮呢,要是像白玉一樣沒有瑕疵就更好了……”
為了配這個藥餘碗喜已是傷痕累累,經常等到日落而歸,有好幾次差點迷失在山林裏,又特意跑到長安城去做盒子,每每遇上深夜,她都無所畏懼。
可如今她看著白仙很久不說話,竟突然有點害怕。“你不會又要拒絕我吧?”
他看了她一眼,掃過她臉頰上淺淺的紅印,與脖子上的傷痕。眼眸裏的深潭之水好像突然蕩漾了一番,可最終還是沒有透露出太多的情緒。
他輕輕說道,“你隻需要照顧好你自己就可以了。”說罷,繼續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餘碗喜愣了愣,耳邊一直縈繞著他剛剛說過的話。
如何照顧好自己?
你若不好,我又怎麼會好?
自那天以後,荀軻不再穿白色。而是一襲黑袍君臨天下。
為什麼不穿白色了?是因為她說白玉是沒有瑕疵的嗎?
為了不用自己的藥,他寧可不穿白色了嗎?
餘碗喜用手指細細摩擦著手裏的小金盒,視若珍寶,盒子裏有淡淡的梨花香氣,如此清遠,可望而不可即。
被討厭了嗎?
不過那又怎樣?
荀軻穿黑色也一樣很好看呢。
果然很難啊,自己已經很努力了,可是還是配不上他啊。
他就好似那陣清風,時而溫柔飄蕩在她這片梨林裏,宛如恩賜。可那陣清風從來都不屬於梨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