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帳篷之中,一老兩少猶如機器人般一絲不苟的做著手中的工作,雖然全程他們沒有任何的溝通,但配合卻極為嫻熟。
小花那小屁孩明明是年紀最小的,手裏的活卻是相對來說最辛苦的,隻見他不停的從箱子之中拿出根根僅有筷子粗細的骨白色釺子,利用漿糊和膠水將其拚接成人形的骷髏架子。
這些骷髏的大小看上去與常人無異,卻足足需要上千根骨釺才能拚接起來,這一過程既耗時又費力,我光是看著都覺得有點累,可小紅那小屁孩的動作卻是極為嫻熟麻利,中間甚至沒有出現過任何的差錯。
每拚接好一個骷髏架子,那小綠就會立刻接手,將那被晾曬到微微泛黃的皮子用漿糊給一點點的粘到骷髏架子上,過程相對來說較為輕鬆,但卻也是一個需要耐心的活。
在將皮子給粘牢之後,原本的骷髏架子便逐漸有了人的模樣,如果距離較遠再加上眼神不好的話,說不定還真的會將其誤認為是人。
最後一道工序,是由那韓老漢來完成的,雖然他麵前擺放著的都是十分常見的顏料,可經過他的描繪與裝扮,一具具栩栩如生的紙人便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在看到眼前的這一幕之後,紮紙匠這三個字便立刻出現在我的腦海之中,以前小的時候,村子裏倒是也有個老紮紙匠,我還曾經親眼見過他紮紙人。
但是他紮的紙人,大多都是以白紙為材料,紮出來的紙人是花花綠綠的,僅僅隻不過是有點像人而已,模樣醜的要死,晚上看多了都容易做噩夢。
可是韓老漢所作出的紙人卻已經不單單是像人了,在經過他的裝扮與修飾之後,在昏暗的燈光映照之下,那些紙人就好似活人一般,給人一種極為妖異的美感。
其實乍一看上去,這些紙人也沒有多麼的好看,畢竟就算再怎麼像,死物永遠隻不過是死物,絕對不可能比得上活人。
但是越看,我就越覺得這些紙人十分的漂亮,並漸漸有些心跳加快,麵紅耳赤,這種感覺讓我彷佛回到了自己情竇初開的那個年代,那時還是小屁孩的我每次見到漂亮女孩都是這種丟人的反應。
隨著心髒越跳越快,我逐漸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勁,並下意識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想要暫時不去看那些紙人。
但是當我將眼睛給閉上之後,那些紙人卻是不停的在我腦海之中晃來晃去,讓我的內心猶如百爪撓心一般,是癢癢的不行,並隱隱生出某些衝動。
沒有任何遲疑的,我立刻便張嘴去猛咬自己的舌尖,當腥甜的血液順著我的舌頭蔓延開來之後,我這才逐漸清醒了過來。
雖然已經回過神來,但我卻再也不敢去看那些紙人,因為這玩意兒實在是太邪門了,僅僅隻不過是偷偷看了幾眼,就讓我心神不寧,差點被迷失掉心智。
作為一個守墓人,隻要是這方麵的事情我都門清,所以對紙人這種東西,自然是再熟悉不過,甚至還接觸過不少紙人呢。
除去給小花母親陪葬的那童男童女不算,以前我小的時候,就曾經遇到過幾個紙人,記得當時也是一個夏天,家裏收了麥子,放在外麵晾曬,因為擔心被人盜竊的緣故,所以晚上我就睡著那裏,防止有人來偷。
記得那天晚上,因為白天在地裏幹活太累的緣故,我是困得不行,早早就躺在路邊睡著了,結果睡到半夜,聽到有小孩在一旁玩鬧,把我給吵醒了。
正困的時候被人給吵醒,這換做是誰也會發脾氣的,那個時候的我雖然還小,但脾氣卻是一點不小。
起床一看,也不知道哪來的野孩子在地裏捉迷藏,穿著還十分的古怪,大熱的天一人穿一身馬褂,頭上還戴著瓜皮帽。
如果要是換做現在,我肯定早就什麼事都明白了,但那個時候我還是小屁孩呢,啥也不懂,就知道玩。
看到那些野孩子玩的開心,被吵醒的我也想加入,誰知道那幫野孩子死活不跟我玩,還說什麼如果要是想要一起玩的話,就得把我的糖拿出來給他們吃。
現在誰要是給我幾塊糖,我都懶得伸手去接,但那個時候幾塊糖對我來說可是珍貴的很,這玩意兒可是我來看糧食的報酬,那我能願意白白給這些野孩子麼?
既不想給人糖吃,又想跟人一起玩,所以我就想了一個歪點子,跟那些野孩子說要糖可以,但是要跟我玩剪刀石頭布,誰要是贏了我,我就給他一塊糖,誰要是輸了,就把他們腦袋上的瓜皮帽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