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3年9月22日,一輛奔馳大轎車沿著山路來到以前的天文台、現在的愛國主義教育基地和公墓。車很引人注目,不是因為有警車開道,一路戒嚴,而是半個車廂裏堆滿了花圈,空著的半個車廂裏,最前麵坐著已過古稀之年的老者,鼻子下麵標誌性的小胡子、舉世聞名的一絡頭發都完全花白。他就是退居二線、時任德意誌歐洲聯盟名譽主席的阿道夫?希特勒。坐在他後麵是三個體態各異、風韻猶在、氣質高雅的貴婦人,還有她們的兒女。
天文台早成了愛國主義教育基地,門前用大理石鋪平,中間石台上燃燒著火苗,屋頂上飄揚著德國與俄羅斯國旗。信步進入天文館,裏麵陳列著元首和部分將士們的照片和物品,以及戰役經過、戰果等資料。冉妮亞玩笑說,應該把她那個被炮火炸成兩半的胸罩也陳列在玻璃架內,前元首瞪了她一眼。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希特勒站在往日的地方,俯視昔日的血肉戰場。經過鮮血澆灌,那一片原野比大戰前更加翠綠,他眼前重新浮現起那無休止的空投、炮彈、掃射;爆破、火舌、餘燼、殘肢、焦黑的屍體,耳邊響起刺耳的轟鳴聲、鋼鐵碰撞的囂聲、子彈呼嘯聲、悲愴的求救聲、哀婉的啜泣、沙啞的嘶吼。
德軍公墓占據了近250公頃,每個墓前豎立著白色的十字架,銘刻著碑文和照片,上麵倒扣著一頂德軍鋼盔。戰後,世界各地掀起收藏熱,一頂二戰德軍1935式包邊鋼盔被炒到了250帝國馬克,倒扣在十字架上的鋼盔常常不翼而飛,因而俄羅斯政府責成薩拉托夫州派出一個警衛班常年駐守在這裏。
公墓正門小廣場上屹立著一個二戰德國國防軍士兵銅像,士兵臥倒在地,兩眼怒視前方,右手舉起冒火的長柄手榴彈。正門門柱上分別用紅銅鑄造了兩個栩栩如生的、似乎不相稱的兩個動物:一邊是仰天長嘯的老虎,一邊是昂首長鳴的公雞。它們的後麵是體型懸殊極大、好比駱駝與雞比肩的兩輛坦克,一輛是編號301的巨無霸虎式坦克,元首知道這是蘭茨少校的坐駕;另一輛是意大利V33小坦克,分別代表20年前香消玉殞的老虎師與小雞師,亦國防軍第60特種坦克師重坦克師和超輕型坦克師。
山上蒼鬆翠柏,芳草蒼蒼,秋風吹過樹梢,發出嗚咽。漫山遍野的波斯菊隨風搖曳。斜陽照映山崗,留下長長的影子。二十年前發生在梅德韋季察河西岸的龍血玄黃,有三萬名德國健兒犧牲了自己寶貴而年輕的生命,他們大多非常年輕,正是享受愛情甜蜜的青春年華,為了帝國與人民的利益,走完了短促人生,永遠躺在這冰冷寂寥的地方。
值得欣慰的是這裏早成了愛國主義教育基地,除了死者的親人,俄羅斯、德國及歐盟成員國每年都要組織軍人、學生和機關人員到這裏掃墓,元首每過幾年就攜帶家屬吊唁,因而常年香火不斷。
前元首一家神色凝重站成一排手拉著手向烈士墓鞠躬,臨時找來的隨軍牧師念誦:“K?mpfen unter Gottes namen, Wir sind unschuldig.”(以上帝的名義而戰,我們無罪。)牧師說完這句話後,大家唱起了《我的好戰友》:
我曾有個好戰友,
再也沒人比他好。
當戰鼓響徹雲霄,
他與我並肩上戰場,
大步並肩向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