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點:這次閱兵來之不易。早在夏季戰役期間,弗拉索夫就在全軍範圍內秘密抽調部隊,集中到哈爾科夫寬大的廣場上踢正步,準備有朝一日舉行閱兵。現在,這個機會終於來了,但有消息說德國高層與軍方對俄羅斯這次閱兵普遍不看好,希姆萊公開宣稱,這次紅場閱兵應該由德軍擔任主角,埋怨元首對俄國人驕縱太過。而軍方對這種普遍選拔人員集中訓練的表演式閱兵不以為然。
當然,其他人盡管嚷嚷,最後的決定權掌握在元首手裏,為了確保這次閱兵的順利進行,弗拉索夫決心最大程度地對希特勒屈意奉承,隻要是讓他閱兵,那怕被爆菊也忍受著。
其實,弗拉索夫是看三國掉淚——替古人擔憂,他太小看德國元首了。經過去年的浴火重生後,希特勒如鳳凰涅盤,如脫胎換骨,自認為高瞻遠矚、聰明睿智已超過了有史以來的任何君王,自詡這世界曆史上最偉大的統帥。蘇聯太大了,足足有2200平方公裏。就算斯大林與德國簽訂停戰協議,德國仍舊無法全部占領,唯一的辦法就是扶持傀儡政府。弗拉索夫加盟以來,配合德軍南征北戰,東征西討,死心踏地效命。眼下最主要的就是提高弗拉索夫新政府的威信,讓他穩定局勢,繼續以德國馬首是瞻。至於閱兵的方式去他娘的。“不管白貓黑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
想到這裏,希特勒微微笑了,明知故問:“你們是不是為明天的閱兵擔心呀?”
他頓了頓,一下子嚴肅起來,斬釘截鐵地說:“閱兵式不會有任何變化,我挺你們!”
“希特勒萬歲!”俄羅斯眾將領們激動得熱淚盈眶,把右胳膊伸得筆直。
“走,我們到三號樓,去看望戈培爾他們。”被迷魂湯灌得頭暈目眩的希特勒走出二號樓,鮑曼從後麵追過來拉住他:“我的元首,反了。”
希特勒一驚:“反了?誰反了?俄國人反了?”
“嗨,方向反了,三號樓在後麵。”鮑曼轉身指了指隱藏在高大雲杉林中的灰色哥特式建築,急不可耐地向司機招手。三號樓離這足足有700米,步行的話得走十來分鍾。
陪同元首參加莫斯科閱兵的政治局委員有:帝國總理戈培爾、國家社會主義德國工人黨第一副主席希姆萊,像影子一樣的國會議長裏賓特洛甫,還有分管陸軍的武裝部隊副統帥約德爾。戈林受命在柏林主持日常工作,讓莫斯科的名畫暫時逃過了一劫。施佩爾在南德的羅森海姆參加空軍的秘密研發會,聽說噴氣式飛機出了點問題。人民議會主席凱特爾很想跟隨元首觀看俄軍閱兵,不料前天魯爾煤礦三礦發生瓦斯爆炸,他得處理善後工作。
在車裏,鮑曼扮演起長舌婦的角色:“我的元首,據我所知,政治局同誌們都對這次閱兵有意見,希姆萊副主席公開宣稱,讓俄國人閱兵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哦?”希特勒警覺地望著鮑曼,冉妮亞撇著嘴火上澆油:“知道他為什麼拆台嗎?就因為向弗拉索夫索賄,而人家沒理他。”
“胡說八道。”希特勒憤憤然,他一直相信希姆萊是廉政建設的模範人物,不可能像他們說的那樣。不過,既然自己的身邊人都這樣說,他得試探一下。
大轎車離哥特式建築還有一段距離時元首叫停,他朝鮑曼擠眼,鮑曼馬上會意,躡手躡腳地跟在後麵。“高跟鞋輕點!”他朝冉妮亞瞪眼,並讓副官們遠遠跟隨。
元首與鮑曼高抬著腿上樓,冉妮亞提著高跟鞋赤腳跟進,並示意警衛們別吱聲。在警衛們看來,三人像極了偷吃油的耗子。幸虧是領袖衛隊的警衛,要是換做別的部隊,看到他們敬愛的元首賊一般潛行的樣子,早就驚得尿褲子了。
希特勒與鮑曼如此操行是為了偷聽,他知道同僚們對這次閱兵很不感冒。果不其然,走廊裏戈培爾尖細的聲音格外刺耳:“這個弗拉索夫真是昏了頭了,他們住二號樓,讓我們住三號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