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金參加俄羅斯新政府後,並沒有死心塌地為德國人賣命,更不願意指揮部隊與不久前的同誌們拚殺,隻是當了個俄羅斯解放軍駐德軍聯絡團團長。平日裏他一身德軍打扮,頭戴鷹徽,身著灰綠色將軍服,領口上掛著一級鐵十字勳章,隻是下半身不給力,在去年的莫斯科戰役中他腿部負傷,被俘後德國軍醫鋸掉了右腿才保住了性命。
盧金是個傳奇性人物,至於說到舉世聞名,則來源於一年前英國與德國為斯摩棱斯克打的嘴仗:德軍剛占領半個斯摩棱斯克城就大吹大擂,德軍已經攻克了該城。英國首相丘吉爾則大罵希特勒是個江湖騙子,吹牛大王,說斯摩棱斯克城還在蘇軍手裏。他在廣播裏念了一段蘇聯《真理報》文章,雲:“英雄的蘇聯工農紅軍仍然堅守著斯摩棱斯克,在一天內打退了德軍的十次進攻,殲敵五萬,差點活捉敵酋古德裏安”。
蘇聯的《真理報》從來沒有真理可言,但這個牛皮也吹得太大了,讓同樣喜歡吹牛的希特勒都看不下去了,惱羞成怒,親自出馬在無線廣播中破口大罵:“牛皮不是吹的,火車不是推的,有本事去問問那位守城的蘇聯第16集團軍盧金將軍,斯摩棱斯克到底在誰手中。”經過希特勒的免費廣告,盧金中將聞名世界了。
1941年10月2日,德軍集中兵力,發動了代號為“台風”的攻勢,在地圖上畫出兩道很漂亮的弧形進攻箭頭,完成了一個教科書般的大合圍。陷於絕境的盧金將軍明白,莫斯科需要時間,所以他作出了一個勇敢的決定:放棄分散突圍的機會,堅持在包圍圈不惜一切地打下去,以拖住德軍的後腿!
就這樣,盧金率軍在合圍圈中苦苦堅持了難以置信三個星期之久,三周後,秋雨降臨。連綿的秋雨很快把道路變成了泥漿,進攻的德軍陷入泥濘中寸步難行,進攻暫止。這就是剛才希特勒說的,要不是盧金的話,德軍早在一年前攻占了莫斯科的來由來。
現在,這位一年前拯救了莫斯科的蘇軍將領,正討好地對希特勒說,俄羅斯解放軍受閱部隊已準備就緒,準備在明天接受德國元首的檢閱。
“不,不是接受我的檢閱,應該是接受俄羅斯臨時政府首腦弗拉索夫的檢閱。”希特勒假裝客套了一下,讓弗拉索夫這個傀儡渾身冒出了冷汗,拚命搖動雙手語無倫次地辯白:“不是,希特勒檢閱,我不讓檢閱,不是,元首檢閱我,檢閱蘇——俄國軍……”
“檢閱總指揮是誰?”希特勒皺眉。弗拉索夫的腰一下子彎成了蝦米,點頭哈腰著說:“這要由您定奪。”
“好吧。我建議由盧金擔任指揮。”元首笑眯眯地說,眼睛裏透出一絲嘲弄。
“好——啊?”俄羅斯將領們不約而同地望了下盧金的瘸腿,因錯愕而大張著嘴巴,一個個像極了擱淺在沙灘上的魚兒:不難想像在莊嚴的閱兵儀式上,閱兵總指揮一瘸一拐地走過半個廣場報告的滑稽樣。
希特勒心裏舒坦極了:連這都沒人反對,看來這些個俄國人今天對他真是百依百順,假如他讓冉妮亞擔任閱兵總指揮的話,他們也不敢反對。
不對,今天有點反常,平日裏這些俄國軍人並不是這麼卑躬屈膝的呀,他們時常為了作戰計劃吵得臉紅脖子粗的,今天是腫麼了?他迷惑不解地望了望鮑曼,這個平日裏愚笨之人今天機靈得很,將他拉到一邊一陣嘀咕,頓時讓他茅塞頓開。
原來,傀儡也有血性。曹髦在毫無勝算的情況下,仍然提劍刺殺司馬昭,用自己二十歲的生命為賭注,換來曹魏與命運抗爭的千古美談。弗拉索夫當然不願意、也沒有必要賭命,相反,他是個非常惜命的人,不然,不會那麼快地叛國投敵。他隻為一件事:確保明天的閱兵,避免生變。
對弗拉索夫來說,這次閱兵式是確立以他為首的俄羅斯聯邦的標誌。雖然他是俄羅斯聯邦的頭頭,但地位很不穩固,德國元首希特勒老做著讓斯大林坐新俄國第一把交易的夢,就拿眼下來說,假如斯大林痛痛快快地答應德國的條件,以葉尼塞河為界停戰的話,希特勒早就把俄羅斯聯邦主席的位子讓給斯大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