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節 自己監督自己(3 / 3)

裏賓特洛甫火上澆油:“就是,三年前我到莫斯科簽訂《德蘇互不侵犯條約》時,斯大林給我準備的就是前麵一號樓的總統套房。現在倒好,一號樓讓給客人們,二號樓讓在抽水馬桶裏洗臉的俄國鄉巴佬霸占。我敢打賭,這些俄國佬會把洗發膏當成黃油抹在麵包上吃,嘿嘿。”

一陣尖酸的笑聲裏,傳來約德爾義正詞嚴的聲音:“閱兵就是對有戰功部隊的獎賞,比如以連為單位參加閱兵,德國從曆史上就是這樣辦的。而俄軍的閱兵算什麼?東拚西湊專門挑選個頭一樣高的、鼻子一樣大的、一樣胖瘦、甚至連屁股都一樣撅的秘密訓練幾個月,然後拉出去走個整步,算什麼玩意兒。”

“屁股一樣撅?你量過?說不定連屁股前麵吊著的那東西都一樣大小呢。”戈培爾惡毒地說。

“那不會一樣大吧?每個人的大小都會不一樣的。”約德爾最大限度地表現天真。

在外麵偷聽的元首望了鮑曼一眼:奇了怪了,平時刁鑽的希姆萊同誌怎麼一聲沒吭,倆人整理衣服正想結束這種下三濫遊戲,聽到希姆萊咳嗽了一聲,這預示著這位令人生畏的人要發表真知灼見了。

希姆萊義憤填膺地大罵了一陣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俄國人,順便抨擊了一陣子把俄國人捧上天的元首,最後提出了一項建議:立即取消明天的閱兵,讓這些俄國人狗咬尿泡空喜歡一場。

希特勒因愕然而全身發抖,他沒想到希姆萊竟然想拆他的台,讓俄羅斯舉行閱兵式是他深謀遠慮做出的決定。今天,整個歐洲、中東的頭頭腦腦們都來參加閱兵式,假如現在取消閱兵式,羅斯福與丘吉爾要高興得昏過去了,斯大林也會到處宣揚:瞧,離開我不行吧?他們連個閱兵式都搞不起來。

希特勒氣得頭發都豎起來了,不顧鮑曼的阻攔就要闖進房間,卻聽到希姆萊的後半截子話:“我並不是跟元首作對,我們能有今天,元首功不可沒。主要是吧,這個弗拉索夫一點都不識相。我老婆在莫斯科遠郊的伊斯特拉看中了一塊地,想辦個養雞場,可我暗示了半天,這家夥硬是裝聾作啞。哼,他眼裏隻有元首,把我們幾個哥們根本沒放在眼裏。”

希特勒長出了一口氣:原來是這麼回事呀。他懸著的心放下了,另一種擔心湧上心頭:連一向兩袖清風、主管紀檢的希姆萊也搞開了以權謀私,這可是不祥之兆啊。

他想起慕尼黑動亂期間看到的一個反政府宣傳品,上麵用打油詩這樣寫著:有這麼一群人,自己監督自己,自己批評自己,自己同意自己,自己肯定自己,自己表揚自己,自己讚美自己。自己給自己權利,自己給自己義務,自己給自己加薪,自己給自己製定許多福利,然後,自己認為自己是在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

還有一張一針見血針對國會代表選舉的傳單:任何沒有反對黨的選舉都是三流草班戲。任何所謂的自己監督自己其實是自己欺騙自己。

不受監督的權利必然導致腐敗。這種監督必須是西方式的三權製約,司法、立法、行政各司其職。當官的權利受到限製,所有人都要接受全體選民監督,注意是選民,而不是什麼空洞無物的所謂人民。

從憲法上來說,德國國會監督德國政府,但是好多政府官員本身就是國會議員,這種監督無非是舌頭監督牙齒。而且,各級德國政府還有黨組織,這是淩駕於國會的組織,作為黨的常務副主席,希姆萊可以監督除元首之外的任何人,唯獨不會監督自己。這樣一來,腐敗在所難免。至於什麼自我監督、自我完善之類不過是癡人說夢,連自己都不相信。

希特勒想得腦門子發漲。也罷,明天就要閱兵,想這些有胡子沒牙齒的事情有什麼用?他一步踏起房間,對那幾個呆若木雞的黨和國家領導人揮手:“走,跟我到一號樓看望國際友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