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引擎運輸機孤零零地向南飛行,在別日娃聽來,他們三個大人物不斷說著暗語,讓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比如,施佩爾不止一次提到了個名叫“驚天雷”的人,焦急地說:“我的元首,是到了動用‘驚天雷’的時候了。”
烏漆麻黑的天空,伸手看不到手指。偶爾發現底下燈火通明,那是遭到英國夜間轟炸的火光。這是戰爭時期元首唯一沒有護航的飛行,並不是缺少戰鬥機,而是在英國夜航飛機肆虐的空中,一架飛機倒比機群安全得多。飛機電台裏傳出漢堡遇到毀滅性轟炸的噩耗,希特勒望著黑沉沉的舷窗發呆。為了減壓,別日娃依靠在他身邊沒話找話:“到柏林的路上,您給我講了好多潛水艇的戰鬥故事。那我問你,為什麼潛艇裏的鍾是24小時轉一圈的呀?”
他心不在焉地回答:“那是因為潛艇裏生物鍾被打亂,分不清白天黑夜,所以是24小時的,這樣你就不會把晚上10點當成上午10點了。”
“哪?為什麼有時候開的是昏暗的紅燈啊?”
希特勒煩躁地看表,施佩爾耐心地替元首解答:“那是在晚上。你想啊,潛艇裏通過潛望鏡對外觀察,如果艙室裏很亮、而外麵黑咕隆咚的,當艇長、值更軍官把眼睛湊在潛望鏡上對外觀察時半天啥也看不見。如果裏麵的光線很暗,眼睛就能馬上適應外麵的暗色,就不會貽誤戰機了。”
“噢,我以為省電呢。”別日娃恍然大悟。那懵懵懂懂的天真可愛樣讓希特勒心裏癢癢的,真想一把攬在懷裏啃起來。
運輸機順利到達慕尼黑尼姆機場,在這裏,米爾契與元首發生了爭執。當別日娃登上機場的通勤車時,被米爾契攔阻:“小姐,你不能上去。”
別日娃眼淚汪汪地望著元首,希特勒當然很想帶上她,但一想到愛娃,隻得忍痛割愛,好言相勸:“別日娃,來日方長,等我忙過這一陣子,我帶你到東線。”
偏偏這個妞天真的可愛,她眼珠子一轉,以為想到了一個好主意:“這樣,我以采訪空襲記者的身份去,別人不會對你說三道四了。”
希特勒笑了:敢情女人們都心有靈犀啊。冬天,愛得萊德也是冒充記者跟隨他到前線,半夜裏到他床上“采訪”的。
希特勒瞄著米爾契,說:“哎,這也是個辦法,幹脆說是你的隨行記者,來采訪……”
“不行!”米爾契不上他的當,沒等他說完就一口回絕,瞥了別日娃一眼,繼續得罪人:“我不是雷德爾,她也不是愛倫小姐。再說,她連德語都說不利索,等捋直了舌頭再說吧。”
希特勒瞥了施佩爾一眼,他最信任的人也支持空軍司令:“他是對的,我的元首。”
“好吧,讓空軍派車,把她送回曼海姆。”希特勒氣呼呼地說。
“派車?她完全可以自己……”米爾契繼而向她瞪眼,因為別日娃一隻腳已經踩在踏板上,正伺機往車裏鑽。
“住嘴,你這個猶太人。深更半夜的把一個姑娘扔在這裏,出了事你負責?”希特勒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
“哪,好吧。”米爾契被狠狠地將了一軍,張大嘴巴望了眼滿天的朝霞,屁顛著跑去安排了。
希特勒自有辦法整治他。米爾希的父親是猶太人,母親是雅利安人,而根據1936年紐倫堡法律,猶太人別說當官,連當兵的資格都沒有。但米爾契的工作能力太強了,空軍建設少不了此人,在戈林授意下,德國政府搞了份假報告,宣稱米爾希不是他父親的親生兒子,而是他母親與一位純雅利安人、男爵貝爾走槍擦火、婚外私生子。這樣,猶太人米爾希就成了純種雅利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