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麗達被束腰紮胸抬上了裝甲車,沒入樹林裏,猛然意識到前麵是雷區,拚命雙腳一蹬滾下了車。幾乎同時,裝甲車觸雷了。
在爆炸的氣浪挾裹下,麗達就地十八滾,站起來往山上狂奔。她輕鬆擺脫了追兵,並不輕鬆地在樹上蹭斷繩索,眼看就要逃離魔掌、已經能夠望見正在回山的元首了。
天不遂人願,她絆倒,被一雙棕色馬靴攔住去路,急抬頭,看到斯大林式的胡子和中學老師常戴的圓框眼睛,她分明見到在望到她的一刹那間,對方驚呆了,隱藏在鏡片後麵的眼睛也迷離了。
麗達在十分之一秒裏恢複了鎮定,爬起來衝他媚笑,像見到親人一樣伸出雙手:“首長,我可找到你們了,我終於回到家了”。
將軍站著沒動,他的手下一把打掉她的手,拿槍對著她,問她是幹什麼的。
“我?我是俄羅斯解放軍卡佳下士。我是蘇軍54集團軍電話兵,半個月前我被幾個俄羅斯解放軍俘虜,讓我給他們洗衣服。”麗達的謊言張口就來,接下來她哽咽起來:“同誌,你們不知道,他們是禽獸,我們白天洗衣服,晚上還得給他們……”
將軍同情地望著她,偶爾還咽下唾沫。但旁邊的人不是那麼好糊弄的。“為什麼沒穿軍裝?”警衛營長惡狠狠地問道。
麗達義憤填膺地破口大罵起來:“這些個祖國的叛徒,賣國賊,把我抓了兵,卻連件衣服都不發,還豬鼻子裏插蔥——裝大象,自稱什麼俄羅斯解放軍,解放個屁。”
為了打消對方的疑慮,麗達絮叨起她的家鄉在喀山,她一臉天真地歪著頭反問道:“這位同誌,假如你的家鄉在偉大蘇聯的大後方,那裏有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你會甘願為賣國賊賣命嗎?”
對方相信了,不光是由於她編織的謊言合情合理,還因為她太美麗了,美得讓人不敢懷疑。
旁邊有人介紹說,這是蘇軍第五坦克集團軍司令。其實麗達什麼都知道,他的照片與資料就放在她的藏臥室裏。不過現在她不能暴露自己,於是裝作一個小兵見了大人物的誠惶誠恐,低眉順眼地站在將軍麵前。
麗達暗自得意:幸虧我平時不穿軍裝,不然的話,對方如果發現我是德軍總參軍官,定然會把我連夜押送到莫斯科審問。萬一落到我昔日的克格勃同事手裏,知道了我的所作所為以後,還不活剮了我。
將軍仍然盯著她發楞,麗達獻殷勤說,她有重要情報要報告他。
那個手下又打岔:“中將同誌,別信她,一個洗衣服的能有什麼情報?”
這家夥老跟她作對,麗達心裏那個恨啊,不過臉上裝出一副委屈樣撒嬌:“這位同誌怎麼不相信自己的同誌呢?我洗衣服時從一個俄軍軍官口袋裏發現的,說是什麼配合德軍小雞師什麼的,嘻嘻,德國是不是沒人了,連小雞都上了戰場……”
“把她帶走。”將軍發話了。樹枝移動了,變成了一輛披滿樹枝的吉姆車,將軍轉身上了車。麗達心裏樂開了花,嘴上卻在掙紮:“幹什麼?你們要把我帶到那去,我隻會洗衣服。”
麗達被帶上了將軍的車,遠遠看到追兵大呼小叫著向剛才的地方奔去,好險啊。
蘇軍集團軍司令部有洗衣班,顧名思義是高級軍官的人力洗衣機,實際上是他們的肉體褥子,說通俗點是高級領導的公共財產。
麗達被帶到古堡旁邊的小木屋裏,古堡正好位於小山坳,讓她驚奇與欣慰的是在特定的角度,順著狹窄的峽口,隱隱約約可以望得見天文山,一想到希特勒與戰友們在那裏,她並不感到過分孤單。
麗達被編入專門為首長們洗衣班,負責派活的班長是一個長滿雀斑的老女人,典型的兩麵人:見到首長時畢恭畢敬,一轉過頭對著她們這些洗衣工時橫眉冷對,仿佛欠了她八吊錢似。與所有醜女一樣,她對麵相稍微好看點的人格外開恩:派給她的活永遠幹不完,用她的話說,要讓這些騷.女人一刻不停地幹活,沒有時間去勾引首長們。